“有伤药没有”一边说,一边坐在床沿,解下铁甲,小心翼翼脱了上衣,露出背上一条浅浅的伤痕。
林云暖连忙挥退朝霞,自己去柜里翻出金疮药,坐在床沿,替他一点点洒在伤处上面,“你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受回伤是谁干的”
“怎地心疼要替我抱不平去”木奕珩笑嘻嘻的,一点不觉疼似的。“不过破了点皮儿,那些下作东西不敢真怎么我,闹开了谁没理,他们自己省得。”
想到自己把唐逸揍成什么样,觉得这几鞭受得简直太值得了。心想,下回再叫老子碰上唐逸,必然还要揍他一回。单想到这厮那副自以为是的面孔就浑身不舒服。
林云暖使劲在他伤处捶了一记“你这人,嘴上没一句老实的。活该”
木奕珩“哎哟”一声,跳了起来“臭娘们儿你谋杀亲夫”
林云暖垂头整理药箱,并不理他。
木奕珩穿好衣裳,没皮没脸凑上来“还没吃饭呢,有吃的没近来忙死了,饭都顾不上,有点空儿就赶紧过来瞧你”
林云暖并不吃这套,她冷声道“没有。你既然忙,何苦巴巴跑一趟在家里高床软枕暖玉温香的不好做什么非来我这里瞧冷眼”
木奕珩从后将她抱住,凑在颈子里狠狠嗅了两嗅,“就喜欢你这冷脸儿,没吃的,饿着便是,秀色可餐,你解了衣裳,我就什么饿啊冷啊,都不记得了”
林云暖抬手就把手里的茶杯泼了过去。
木奕珩舔了舔唇边的清茶,咂嘴道“嗯,今儿泡的是碧螺春”
林云暖已是无语了。
这个成天打架斗殴,走鸡斗狗,没皮没脸的,是她男人
揉揉极痛的眉心,心想,亏得自己没被美色蒙蔽,随随便便许嫁。若是当真嫁了,岂不如养了个不懂事的儿子般,被他气也气死了。
木奕珩头一垂,把脸上的茶水都蹭到她衣服上去,大手一圈,将人抱起,就往帐子里走。
林云暖面色一红,推他道“你别闹了,我叫朝霞给你备些吃食。”
“什么闹爷先做正事,吃饭什么的,过后再说。”
二话不说,一件新做的裙子给扯得乱七八糟。
朝霞在外依稀听见主子喊她名字,刚想推门,给悦欢匆匆扯住,朝她打个眼色,摇了摇头。
四月十六,筠泽突然来人,直接找上门来。
林云暖吃了一惊,因为这回来的不是管事、婆子、送土产的下人,是她亲哥哥,林家长子林轩哲。
林轩哲、林熠哲分坐上左右两座。林云暖行完礼,正要在下坐下,林轩哲喝道“谁准你坐”
林熠哲忙劝“大哥,您别吓着了七妹,有话好说。”
“说什么”林轩哲直接冲着林熠哲去了,“有何话好说外头已经传得够精彩了,什么话我没听过若非你一味纵着护着,她敢如此胆大随随便便就敢和离,随随便便就敢离家,在京城一躲就是两年半,家人因她急成什么样都不顾了,这种不孝不义的东西,你还要我好好和她说话当初她一走了之,可想过好好与我说一说话”
当初他奉命去云州抓林云暖回家,被林云暖死死关在门外,这股气一憋就是两年半,如今总算见着林云暖的人,一股脑就将气闷倒了出来。
“因你和离,阖家跟着你受人白眼,人人道我们林家出了个不安于室的孽女,娘为你病了,爹气得整晚睡不着,妹妹出嫁,整日在婆家给人戳脊梁骨,明里暗里打听你因何和离,全家人的脸都叫你丢光了,你倒好,在京城活得顺风顺水,有你二堂哥顾着,又是做买卖抛头露面,又是置宅院单过日子,还传出那些不清不楚的流言出来,你还有脸喊我一声大哥我们林家,可没你这么没羞没臊的女子”
林云暖无言听着这话。
她的和离,确实给林家带来许多麻烦。她一走了之,默许她和离的林太太就成了众矢之的,被林旭等人埋怨不已,对林太太,她是有所亏欠的。可走到和离这步,难道就没人问问她为何如此为何一个个的,都把错误算在她头上
因为不能忍受死水一般无情无爱的婚姻,因为不能容许丈夫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因为不想再受婆家的百般奚落侮辱,因为不想被谋算去一切,她想要有尊严、自由自在的活着,便是错了
林轩哲终于骂够了,见她立在那里一语不油盐不进的模样,抓起茶盏灌下一整杯茶,又有林熠哲在旁不断劝慰,终是不骂了。斜睨她道“那木家,已派了中人上门。”
林云暖闻言一怔。
什么意思木家派人去了筠泽怎么没人跟她说
沉寂两三个月,她以为,木奕珩早歇了心思,以木家的态度,怎可能允难不成,是要纳聘为妾
“请的是云州同知刘大人的夫人。”身份尊贵,给足了林家脸面。林轩哲对这点还算满意,总比当日唐家的态度诚恳得多。况林云暖是再嫁,一般人家便是同意娶了再嫁之妇,那婚事也必是静悄悄的,生怕给人揭了脸面。
“爹为你打算,如今名声有损,又是二嫁妇人,得此姻缘,已是无上福分。你整理细软,随我归家待嫁。”林轩哲站起身,“我暂住二弟府上,明早便来接你。”
林云暖猛地抬头“大哥,木家是何时派人上门,说及此事是欲聘妾,还是”
“怎么正妻之位你不屑做,偏要给人当偏房不成”
正妻木奕珩当真要娶她做妻
可是,她还没应承,他凭什么就敢自作主张,去筠泽提亲
木家所有人都糊涂了么分明那么瞧不起她,怎会随着那木奕珩胡闹
“大哥,我不走此事非我所愿,请您与父亲言明,云暖并未想过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