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一声一声,渐渐连不成完整的句子,只剩下毫无意义的轻哼。
朝霞早已惊醒,她在门前来回踱步,几番想要伸手推门进去,只是不敢。
林云暖身上一层细汗。木奕珩也没好到哪里去,待云歇雨散后,绕到屏风后面用冷水洗了巾帕擦了一遍。等他回来,坐在床沿,手将女人捞起来,用小炭盆温了些水,细细替她擦拭。
林云暖懒得像只猫,枕在他腿上缩着身子,一句话都不想说。
上头传来男人低醇的说话声,“沈世京这软蛋,是不是不行”
林云暖奇怪地斜睨他,没懂这话的意思。
木奕珩笑了下,朝她眨眼,意有所指道,“那么紧。”
林云暖登时大恼,抱住他脖子将他扯下来,掐他的腰。
木奕珩眸子一黯,将人箍住了,鼻息粗重地道,“别闹。”
林云暖捶了他一记,伏在他腿上,指尖在他冒了胡茬的下巴上轻轻地点过,“木奕珩,这两年你干什么去了”
木奕珩沉默下去。
这两年,在人家手底下,苟延残喘,求一息生存,有什么值得夸耀
尤其此刻,何苦浪费这难得来的时光
他不答,翻身将人裹在身下。
林云暖不防他突然偷袭,娇声喊他名字,“木奕珩”
“嗯。”他轻声回应,寻到那两片嘴唇,缠绵地吻去。
朝霞这一晚的忐忑不必提了,终于等到屋里响动停了,听林云暖懒洋洋的喊她。
朝霞硬着头皮走进去,眼睛不敢乱瞟,乖觉地垂着头。
林云暖一点气力都没有,从帐子里探出半张脸,吩咐“我要沐浴。”
朝霞臊的脸通红,急匆匆地领命下去。
是谁在屋里,她不敢想。
总不会是沈大夫,那样一个温和的人,才不会把奶奶欺负成那般。
木奕珩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大颗的夜明珠,心头一股浓浓的满足感,忍不住就咧开嘴唇不住地傻笑。
林云暖缩在他怀里,指头擦过他手臂上的伤。长长的一条,可怖蜿蜒在上臂。
木奕珩见她神色凄婉,心中一软,温声道“没事了,已经不疼了,只是不能使剑,抱着你还是没问题的。”
听他说的越是轻松,那心里就越是酸。
突然明白为何他宁愿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也不肯回到京城。
“我现在左手与从前的右手一样灵活,劲儿也大。”他笑着抚住她的脸。声音又低又沉,这样含笑说话,有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慵懒和缓。
林云暖吸了吸鼻子,双手搂住他腰,把脸贴在他胸口“以后好好的保重自己,在外头,别再随便招惹人家。”
木奕珩明显会错了意,无辜道“我可没有。你不知道,多少姑娘排着队往我怀里扔花扔果,我瞧都不瞧她们。又有多少媒婆几乎踏平我的门槛,说谁谁家姑娘想与我成亲,姐妹五六个一起嫁我都愿意。我一律严词拒绝,把她们骂得狗血淋头。”
林云暖被他气笑了,掐他道“你就知道胡说我是说,你别再得罪别人了。无故受这种罪,”有家不回,在外漂泊,他那种性子,如何艰难可想而知。
木奕珩端起她的下巴,认真琢磨她的表情。
“这算什么”他蹙着眉问。
“什么”
“可怜我瞧我手废了,一时心软,给我点甜头还是玩我与沈世京闹不快,拿我气他”桥上一幕,他看得分明,沈世京和她并肩站在树下,说了些什么,然后分道扬镳,接着沈世京去喝闷酒,又给他撞见。这么一连贯,后一种情形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木奕珩的面容冷下来。
林云暖抬手将他紧锁的眉头抚平,“那,你呢你这样,每晚在外面吹笛,偷偷溜进我房里瞧我,是为什么”
“”木奕珩挑了挑眉,为什么能为什么“想睡。”
林云暖哼笑一声。这答案真是直接啊。
“嗯,我也一样。”
“一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