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自幼形成的习惯,每日三省,是优点,他却从孩童时期便因此难以入睡,谢一海总劝他不要多思多虑,他却改不掉了。
约莫凌晨两点,他听到楼上有脚步声,自西向东,想来是谢崇森安魂药大成,给白灵服用了。声音停顿后便再未响起,应是三楼的一人一鬼都睡了。
他分明处于温暖的被窝中,心跳却错乱无稽;脑中翻滚着当年的事,眼尾的水渍干了又湿,竟是一夜无眠。
他死死的盯着窗边天鹅绒窗帘,正中有一条不和谐的缝;他看着它从熹微的鱼肚白色渐渐变换成灿烂金光,然后天亮了,新的一天来临了。
他不到七点便下了楼,头疼欲裂,双眼疼的紧,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喜欢上幼时那么厌恶的厨房,或许是狭隘的能让他大展手脚的空间更具有安全感。
可在吧台旁,已经坐了一个人。
白灵。
他背着楼梯,柔软的卷规矩的别在耳后,颀长白净的脖子露在宽松的大毛衣衣领外,像优雅的天鹅。
他早已听到了脚步声,当脚步声迫近时,才不慌不忙的回头,露出一个秀丽而干净的微笑“雪闻哥,真巧。”
李雪闻顿住了脚步。
白灵见他没出声,自顾自的跳下凳子。少年身形很轻盈,像优雅的猫走下王座,缓缓朝李雪闻走来。
吧台上什么都没有。李雪闻以为他在看书、玩游戏机,或者吃东西,可吧台是空的。
他刚才在干什么
等我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李雪闻不着痕迹的禁闭一下眼,又睁开,不,你不要再神经敏感了,白灵没有问题,是你多疑,看什么都多疑了。
当他回过神时,白灵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他的眼角。
“你为什么哭了”他的声音轻柔如羽毛落地,飘渺不似在人间,又犹如美梦幻境中的恶魔的低语,“是他要来了吗”
“他”李雪闻下意识重复他的话,“他是谁”
“你马上就知道了。”
白灵放下手,转身朝吧台走去“我也在等他。”
李雪闻最终没能弄清白灵嘴里的“他”究竟是谁。
谢崇森下楼了,他好似是直奔白灵而来,又好似只是一如既往的早起。在客厅中看到不该这个时间段出现的白灵,也只是眼底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抹去。
他低声道“正好。新案子来了。”
李雪闻隐下个人情绪,坐到客厅最远的单人沙上翻看刚打印的热乎乎的a4纸。
兴许传输匆忙,文件没有按照格式,而是大段文字。
在血童教活动痕迹极大的黑省郊瑰市、南云台市,以及湘南地区的泰莱市、九龙源市,近日失踪人口数目激增。
按理说,失踪人口多是患病神智有异的老年人、辨别能力底下的儿童,可近日激增的失踪人口,多是成年男女,年龄段多在18岁至4o岁,应是失踪人口比例最低的一部分。
而第二张纸上,便是一段某失踪人口同居人的证词。
“他疯了。不,他的神智是清晰的,我只以为他喝多了,或者受了太大的打击他说他看到了自己的分身。他说,有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神态一模一样的人,在跟踪他。你能想象吗我很难想象。但他就是这样说的,连续说了一星期,然后消失了。
“他不止一个夜晚哭泣着对我嘶吼,他说他的分身要将他取而代之。
“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取而代之。他确实在最后几日性情大变,我权当他疯了。
“然后他失踪了。”
分身
有传言说,人在世界上有七个分身,七个一模一样自己,分遍在世界各地。当你与自己的分身相遇时,他们会把你取而代之
当然,李雪闻不信这类说来逗趣的无稽之谈。
但的概念,不止这类都市流言,早在古早文献,民俗神话中,便被多次提起。
最著名的,莫过于道教与佛教杂糅的“斩三尸”理念。
三尸,代表人的三种“恶欲”,修道者若要羽化飞仙,必须铲除和消灭“三尸之根”,即善尸、恶尸和自身尸道说此为斩除执念,“清净无为,明心见性”;佛家则称之为“破执”。
这仅是一种理念而已。
事实便是,没有人会有“第二个自己”,也没有人真正羽化飞仙。古代帝王养有炼丹师千千万,也不过百年一抔土。
李雪闻没把“”一说当一回事,他合上a4纸,眉头紧皱“铲除血童教此事急上加急,又要如当年一般道上人人自危,联合祛邪了”
谢崇森没有言语,他一双眼紧盯着白灵,后者正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的着白纸黑字。
“真的是血童教吗”黑白分明的眼避开谢崇森的,“从刚才雪闻哥你就不太对劲,你在紧张什么”
说着,他鸦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钉住李雪闻“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关于我的身世我的记忆里有你。”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