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丹方,理论上来讲,不是说不可行。
彼岸八仙子是稳固阳魂的,天蛇蜕骨有重塑筋骨、稳固七魄之效;血童身据说可以让常人“不老不死”,这形容过于夸张,应该是一定程度上的延寿、修补肉身之效。还有一些细碎零散的天材地宝,均是延寿淬体的功效。
这些药材单独服用,除了血童血肉,均能量过于霸道,一不小心便会让人爆体而亡。
所以正常丹方,不会见到这一群天材地宝扎堆,都是作为主要成分,加入许多辅助药材来缓和药效、辅助吸收。
没人会想到把这群天材地宝混合使用,谁家能得到一种都当传家宝供着呢。
李雪闻想,或许是因为这样一种理论。
没吃过西红柿的人,便听吃过西红柿的人说,西红柿有毒,吃了会死。他们不敢吃,谣言便一传十、十传百了。一天,一个人在西红柿里下毒,把毒西红柿哄着人吃了,那人果然毒死了,这谣言便是真的了,也没人再想去验尸,只觉得确实西红柿有毒谣言变成了真理。
另一个例子,把电脑主机埋在地下,让古代人去看。古代人用锤头砸烂了显示器,果然没有画面出现了,古代人便理所应当的认为,电脑是凭借显示器工作的了。
说的再深一点
把人的大脑破坏,大脑停止工作,人肉体也死了。人死,大脑死;大脑死,人死,等式。人便认为,人确实是大脑在控制肉体了。
这和古人的“显示器控制电脑”理论如出一辙。
他手不知何时指尖冰凉,就听一个声音在楼上响起
“你们聊什么呢”
那声音近日来听过多次,是少年清越还带柔软的嗓音,尾音总爱上挑,不知是性格使然抑或习惯使然。
今日却没有。
这让熟悉的嗓音有一股难言的陌生感。
谢一海抬头,对上白灵面无表情的面庞。
还是那瓷白精致的脸,总是啜着一汪笑意的天真黑眸,却不含情绪的压下来,细密的睫毛像笼罩黑暗的纱雾。
谢一海竟打了个寒战。
无人理会,少年自顾自的下了楼。他又说“我一觉醒来感觉好多了我去找了崇哥,不用麻烦他制作安魂药了,他可能沉浸在工作里,没有理我。”
说着,他冷不丁的望向了谢一海不自在的眼神“你们怎么不说话”
“没,没有,”李雪闻率先反应过来,“我们在闲聊。你饿不饿粥正好好了。”
闻言,白灵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小酒窝若隐若现“我就说从楼上闻着那么香,果然是雪闻哥的手艺,今天我又要吃撑啦。”
少年似乎没有变化,方才一瞬的陌生感也好似错觉。
他捧着大号碗,一如既往的露出餍足的猫的表情每次他吃到喜欢的美食都会这样然后甜甜的小嘴把李雪闻的厨艺夸得天花乱坠。
换做往常,李雪闻心情一好,会笑的观音转世般,可这次,他只能勉强顺着话柄扯出一点笑。
白灵用过餐,又如之前许多次一样,自告奋勇的把菜盛出来,放进端盘,给谢崇森端上楼去。
他精致如教堂雕塑群内吹号角小天使的脸,随着脚步缓缓隐没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短短相处的几分钟,李雪闻竟出了一背冷汗。
他脱力的放下筷子,木制长筷如他心情般“哗啦”滚落碗沿。
谢一海为他的失态感到不解“你怎么了”
“你没感觉到吗”李雪闻难耐的打个寒战,“白灵他”
当人熟络后,你会不自觉的捕捉他的“个人特征”。表情、小动作、惯用语气,甚至措辞语法。
每个人的个人特征,在一生中会有多次变化。或许受人影响,也或许受环境影响,但都是潜移默化,循序渐进的。
所以当个人特征突然变化时,亲近之人便会产生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就好比“慈祥亲和”的笑眯眯的老教师,突然有一天面无表情了,语气生硬了,会让人感到不适应。
这股不适应,在有了刚才一段分析与铺垫后,在白灵身上便放大了十倍。
从哪里生出的呢
是皮笑肉不笑的眼,倾听人说话时仿佛置身事外的面无表情,还是沉郁下来再也找不到纯真的眸子
第一眼见到白灵,便会对他身上的“少年感”记忆颇深。
一是他长的嫩,二是言行举止。尽管他将近二十,一米七多的个字,他没有记忆,心态也纯真善良,眸中从无阴翳与成人世界的悲欢离合。
所以这个“少年感”褪去后,便有一种恐怖片内的效应,也就是刻意营造的“年龄反差”,比如7岁小孩是屠杀案凶手;1o岁小孩被恶魔附身等。
白灵上楼后再没下来。
他没有像往常般邀请谢一海一起打游戏,谢一海轻敲他的房门,他只说头还晕着,要早睡了。
李雪闻躺在床上,闭上眼,白日经历过的大小琐事均一一掠过脑海,整理、归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