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摇头,不由感慨白鹭的好运气,她因为丢了魂魄,又被无为子用赦令昏睡过去,因此不受这邪祟之气无声尖啸的影响,实在是舒服。
我虽然勉强能够收敛心神,挡住邪祟之气的尖啸,却也还是不免有些头昏脑涨,恶心想吐,简直难受到极点。
更不要说白宗辉这种毫无修行根基的人,此刻的白宗辉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就仿佛是被人刚刚从堰河水库里捞出来了似的,简直狼狈到极点。
我咬着牙,双手握紧桃木剑,迈步朝前方仿佛一团青色淤泥的邪祟冲去。
我冲到邪祟身前,握紧桃木剑,
狠狠朝它那庞大的身躯刺去。
桃木剑瞬间就没入到邪祟这具由阴气汇聚而成的身躯之中,然后一丝丝银色雷霆在桃木剑上游走,没入到邪祟的身体里,不断将它体内的阴气消融。
邪祟在我面前剧烈的颤抖着,体内的阴煞之气不断的流淌出来,我感觉自己就仿佛是站在冰窟里似的,三伏天里被这些阴煞之气冻得脸色青,牙齿颤抖,几乎快要被冻成一根冰棍。
轰!
就在这时,邪祟突然爆开,一股阴冷的风暴将我推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孟同学,孟同学……!”
身后传来白宗辉带着惊慌之意的呼喊声,我抬头看向前方的邪祟,只见它庞大的身躯彻底已经垮塌,最后只剩下约莫半人高,仿佛无数扭曲的透明人脸凝聚在一起,如同肉瘤般的青色光团。
这个青色光团上的每一个肉瘤,都是一张狰狞扭曲的透明人脸,此刻它们似乎都在出无声的哀嚎。
我明白,这就是邪祟的本体,这些年来堰河水库中枉死者的怨气,经过风水异变之后,怨气汇聚,才成为如此可怕的邪祟。
只有将这些枉死者的怨气全都消弥,才能够彻底将堰河水库中诞生的邪祟消灭。
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响起,让我感觉头晕目眩,几乎连站稳都要耗尽全部的力量。
我身后的白宗辉更是不堪,此刻他已经抱着头跪倒在地上,身子如同筛糠般瑟瑟抖,嘴里更是喘着粗气,眼看着精神就要彻底崩溃。
随着邪祟出一声声尖啸,堰河水库中汇聚的灵气开始逐渐朝这边涌了过来,没入到邪祟身躯之中,正在一点点滋养邪祟的身躯,让它缓缓壮大起来。
“不能再等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将桃木剑交到了左手,然后咬着牙,扯住黑色手套,一点点将它从我的左手上褪下。
吼!
恍惚之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龙吟,紧接着黑色的光芒顺着我手心里的掌纹,一路蔓延出来,不断朝我的手臂上攀爬。
我隐约看见一条黑龙,正在我的手臂上蜿蜒游走,将我的左臂彻底缠绕,而此刻这黑色手套才刚刚只从我的左手上褪下了一半而已。
手套里的逆鳞此刻都已经竖起,我每将它往下拽脱一分,这些逆鳞就会越没入我的肌肤之中,更加如饥似渴的吞噬着我的鲜血,抗衡着已经开始暴走的黑龙魂魄,竭力让它恢复平静。
原本正在被邪祟吸纳到身体里的阴煞之气,此刻仿佛受到了黑龙魂魄感召与吸引似的,突然改变方向,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紧接着我依稀看到手臂上缠绕着的黑龙魂魄突然张嘴,如同鲸吞万物般,直接将堰河水库的阴煞之气吞噬的一干二净。
怨恨,不甘,暴虐,疯狂,绝望,无数的负面情绪,随着这些被黑龙魂魄吞噬的阴煞之气一起,冲进了我的脑海里。
霎那间,我如坠冰窟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在黑龙魂魄炼化这些阴煞的时候,也将这些负面情绪一起炼化,因此我才能够逐渐缓过神来。
此刻我前面的邪祟身躯上浮现出的那些透明人脸,齐齐泛起一个极为人性化的错愕之色,似乎一时间弄不清楚为何它的援兵,那些阴煞之气会改换门庭,全都被我左臂上的黑龙魂魄吞噬。
我看着已经蔓延到我的肩头,甚至有逐渐朝我的胸口,脖子上泛滥的黑色光芒,知道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可能不等我灭掉邪祟,左手上囚禁的黑龙魂魄就要彻底挣脱囚笼。
我一声怒吼,握着桃木剑,迎着还在错愕之中的邪祟冲去,不等邪祟反应过来,就将桃木剑刺进了它的身躯里,紧接着一道黑色的洪流,从桃木剑上涌出,仿佛雷霆犁穴似的,扫荡着那些透明的狰狞人脸。
黑色流水所过之处,这些透明的狰狞人脸纷纷烟消云散,最后整个邪祟都在我面前彻底湮灭。
然后我就看到一红一黑,两团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光芒,争先恐后的从邪祟湮灭的身躯里冲出,眨眼间就没入到了白鹭的身体里,她丢在堰河水库的一魂一魄,此刻总算找了回来!
就在邪祟身躯上最后一个狰狞人脸消散的瞬间,我立刻咬着牙,将左手上的黑色手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拉了起来。
一枚枚逆鳞划进我的肌肤中,鲜血潺潺涌出,被黑色手套吞噬,一点点将黑龙魂魄重新镇压。
只见原本已经攀升到我肩头的黑龙魂魄,此刻就如同枯萎的禾苗般,正在以极快的度朝我的左手上褪去,眨眼间,它就彻底回到了我的手心里,被黑色手套彻底封禁。
邪祟被我借助黑龙之力斩杀之后,原本猬集在堰河水库上方的阴云,此刻骤然散开,阳光落在了已经风平浪静的水库上,泛起了一圈圈金色的粼光,山光水色,风和日丽,任谁也看不出这里先前还阴风四起,
邪祟暴走。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只感觉头晕目眩,接连借助黑龙魂魄的力量,最后又用自身气血镇压它,我此刻恐怕和献了量鲜血的人一样,此刻已经气血亏虚了。
“孟同学,我家鹭鹭她怎么样了?她能好起来吗?”
白宗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朝他看去,哪怕被邪祟的哀嚎尖啸折磨得生不如死,此刻他却还是坚定的扶着救护车站了起来,哪怕双腿还在不断颤抖,却还是用希冀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