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上了上课,当自己走到同学们身边,岑芙看着每个人肩上背着的相机包,有种自己是异类般的窘迫。
老师带着同学们在找好的区域,讲完光线讲拍摄方法,最后留给大家开始自由练习。
岑芙一个人站在边上双手空空,很快被老师注意到。
“你相机呢”老师问。
离他们站的近的一波同学扭头看过来,投了一抹打量的神色。
她知道他人无意,却依旧觉得那目光像针扎在后背。
岑芙低下头,手背到身后抓紧衣服,“对不起老师,我忘带了。”
“是没带还是没买啊。”老师很无奈。
“没带。”
老师叹了口气“说你们多少次了,摄影课人和相机就分不开,每节课都得拍,你说你这作业怎么交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师似乎想借着她这个提醒别的同学,声音扩大了些。
老师声音一大,岑芙头低得更深。
这时候,纤纤凑过来打圆场,“哎呀老师您就原谅她吧,也不是故意不带的。”
“她有相机的我都见过,要不这次作业让她先用我的拍”
“那你的拍完了”老师是个老教师了,瞧见纤纤这鬼灵精怪的,挑了挑眉毛。
“可不,老师你看我这个,拍的可好。”纤纤调出刚才拍的,一张张给老师看,振振有词“老师,我这些都是有小概念在里面的,您看这个”
岑芙被纤纤护在身后,短暂地松了口气。
“什么啊,你瞧瞧你这张焦点都对哪儿去了,玩朦胧的还小概念”老师笑了两声,语气里虽然是嫌弃,但是不难听出对纤纤这小姑娘的喜欢。
岑芙看着纤纤和老师在一起交流专业的模样,又看了一眼三两成群聚在一起拍作业的同学。
空气从手掌指间穿过,带走的只有半干的汗。
心底越来越酸涩。
这一口气直接堵到了傍晚结束所有课程,一整天的时间,岑颂宜没有回过她半个字。
直到岑芙从食堂买了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忽然刷到岑颂宜了条朋友圈。
又是酒醉金迷的酒吧包间,半玻璃透明的似乎在迪厅的二层,她所处的位置能俯瞰整个一楼迪厅。
还标了定位「nuit」酒吧。
而她的第二张自拍照,正是举着她那个崭新的粉色相机,为了拍出网红感,她把乳白的奶油摸在自己的脸和相机镜头和机身上。
她捧在手心里,连落一点灰都看不得的新相机,在岑颂宜手里就这么被当做一个小玩意这么对待。
心里的火噔得一下窜到头顶,岑芙上了楼把晚饭扔到桌子上,跑到纤纤面前举着,语气急促又透着愤怒“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在耳边划过,愤怒已然冲灭了岑芙对这种狂欢躁动环境的所有畏惧,她余光扫到了坐在一楼的许砚谈,但已经顾不得他了。
岑芙二话不说直接往楼上冲。
许砚谈跟胖猴坐在吧台,他的目光一路跟随着她直到上楼,深沉的眼眸在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后稍作眯起。
一天的委屈在看见窝在沙里抱着手机和别人嬉笑打闹的岑颂宜的瞬间成倍返场,过去岑颂宜对自己做过的事,她不把自己当回事度过的每一天,自己默默吞下的每一份不甘,全都堆叠在岑芙的眼底,压得她眼眶湿润,几乎要没了理智。
她攥紧了拳头走进去,当着包间里好多人抄起茶几上那包的纸巾啪得扔到她身上。
看见的人都傻了,包间气氛冷了几分。
岑颂宜也被这突然飞过来的纸巾打蒙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哥们儿开玩笑,语气娇嗔“哎呀干嘛呀。”
一抬头,对上岑芙红彤彤露着怒气的眼睛,她嘴角的弧度掉了下去,冷了脸。
说着,腾出一只手悄悄把扔在一边的相机往自己身后藏,心虚不言而喻。
“你藏什么”岑芙对她喊。
岑颂宜逮着话茬直接反驳“你喊什么谁教你这么跟我喊的”
“你为什么要拿我相机”岑芙往前走几步,虽然嘴上吼着,可浑身都在抖“为什么要拿”
“你明明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拿走我的
“我有什么”岑颂宜反而靠在沙里,双腿交叠起来,慢悠悠地扯赖“我那个相机早就旧得用不了了,我也没有这种相机。”
“你可以用但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拿走,那是我要拍作业用的”
“你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抢我的”岑芙把眼泪憋在眼眶里,摇晃着氤氲,语气里透着失望“我一天都在等回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