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没用。”
王二狗将三子放在老太太身旁后,面朝老太太缓缓下跪。
话音落罢。
王二狗不再多言,轻轻叩首三次后艰难地自地上爬了起来。
不是其不愿多言。
而是着实不知该从何说起。
且呼啸的寒风亦不允许其多言。
或许,王二狗心中的千万言语,皆在那一声娘,而没用。
王二狗起身后踉踉跄跄地走向另一处完全被积雪所覆盖的墙角。
布满冻疮的双手毫不犹豫地伸入厚厚的积雪之中。
半刻钟后。
王二狗双手通红地自那厚厚积雪中刨出一粗布包裹。
颤巍巍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坚硬的包裹。
当粗布包裹里的三个硬邦邦的饼子与二两碎银渐渐浮现于王二狗眼前时。
王二狗那麻木到僵硬的脸庞上难得的浮现出一抹笑容。
但很快。
王二狗脸上的笑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麻木重新占据了王二狗的脸庞。
三个饼子,五口人。
如何熬得过这百年不曾一遇的寒冬?
至于那全家省吃俭用省下来准备给三子用作来年束修的二两碎银。
若是平日里。
这二两碎银足够一家人幸福地生活两三个月之久。
而现如今。
莫说两三个月了,怕是连两三天都难。
王二狗小心翼翼地将那三个比石头还要坚硬的饼子揣入怀中。
随即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包裹中仅剩的二两碎银。
本就赤红的双眼在这一刻竟好似染血般。
“儿,爹没用。”
王二狗抬起手朝着满是黑红的脸庞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话音落罢。
王二狗拿起包裹中仅剩的二两碎银,缓缓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又当娘又当爹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的那个女人走了。
被其寄予厚望,更是家中唯一读书种子的三子也走了。
王二狗有时候真的想一头扎进雪窝里,再也不睁开眼看着烂透了的世界哪怕一眼。
可惜。
他不能。
他也不敢。
那背对着他的狭小厢房内还有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他的闺女在等着他回去。
他若一走了之,她们又该怎么办啊。
王二狗死死地握着手中的二两碎银,赤红着双目一步踉跄地朝着院外走去。
半刻钟后。
王二狗用尽全身力气行至一同样残垣断壁,但无论规格还是占地面积皆比自家大上不少的小院。
举目四望后,王二狗一步一踉跄地走向唯一保存完好的厢房。
在这个冬季里,狭小有时候要远胜过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