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很大,有些消息只是一时间风靡一阵,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工部侍郎党仁弘的事情也只是在市井上流传了数日之后,就消失的不见踪迹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党仁弘来说,却是灭顶之灾,事情爆了,他还是一个比较机警的人,现事情不对之后,离开了燕京,也没有听从杨师道的话,前往西域等候消息,然后进入草原,投靠叛军名下,这个计策听上去可以的,但实际上可操作性比较低。
大夏漫长的北境,城池无数,凤卫林立,一旦有通缉的榜文下达,整个大夏都会动起来,密探、衙役、镖师乃至商旅等等,都将成为大夏官府的眼睛,这些人现自己还是很轻松的事情,一旦被抓,等待自己将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更重要的是,他是不相信杨师道的,这个已经成为燕京府尹的人物,有没有归顺大夏,会不会取了自己的级,然后送给朝廷,借机博取功名的可能,谁也不知道。
党仁弘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杨师道建议的路线,先是向西,然后向北,进入宣府境内。
宣府城外,一骑飞奔出城,战马上的骑士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之色,更多的还有庆幸,他是十分庆幸自己离开了宣府,离开了中原。
宣府向北三十里处,这里是一个山口,出了山口就是草原,这些年商旅多是从宣府出关,因为山口地理位置的缘故,大量的商旅都会在山口休息,逐渐这里形成了一个聚集地。甚至还有草原上的牧民来这里交易,山口也变的热闹起来。
一处帐篷之中,党仁弘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南方,脸上露出一丝担心。他并没有听从杨师道的建议前往西域,而是从宣府出关,直接进入草原之中,并且派人前往宣府,打探消息。
中原的人口实在太多了,消息灵通,他一个逃犯哪里敢留在宣府,只能留在这个临时聚集地,等待消息的到来。
只是他现在衣食无忧,身上又有不少的钱财,甚至还有几个护卫,但到底是即将远离中原,一切都变的不一样,在异国他乡,这种情况显得格外的让人担心。
“父亲。”这个时候,远处有一匹战马飞奔而来,战马上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党敬宗,也是他派到宣府去打探消息的人。
党仁弘看见自己的儿子的脸色,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妙来。虽然是在山口,可他仍然时时刻刻都想着返回燕京,去做他的工部侍郎,这是一个有可能成为尚书的机会,更不要说,燕京城内的繁华,也不要说燕京城内的如画江山,这些都是党仁弘求而不可得的。
以前在燕京的时候,他或许还没有这种想法,认为燕京的一切没什么好看看的,不过如此而已,但现在才知道,燕京才是自己最向往的地方,若是有可能的话,自己肯定会留在燕京的。
“大郎,情况怎么样?”党仁弘还抱着一丝侥幸。
“父亲,事情了,海捕文书已经到了宣府,已经贴在城墙上了。”党敬宗面色凝重。
党仁弘听了之后,顿时化成了一声长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双目中精光闪闪,招呼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立刻离开这里,装作商队,前往草原,只有进入草原之后,朝廷的凤卫很难管到我们,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啊!父亲,不到阿史德温傅那里去了吗?”党敬宗很惊讶,要知道,当初党仁弘可是告诉他,要去阿史德温傅那里,利用阿史德温傅的力量恢复自身的权利。
“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阿史德温傅绝对不是大夏的对手,看看现在的大夏,皇帝虽然御驾亲征,但实际上主导大军战事的却是秦王,说明皇帝并没有将阿史德温傅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想借阿史德温傅进行练兵而已,让秦王熟悉在军中的情况,无论从哪个方面,叛军都不是大夏的对手,我们这个时候前往叛军那里,只能是找死。”
党仁弘精通韬略,若非李唐倒的很快,恐怕这个时候的党仁弘早就是一方大将了,成为李唐的重臣。可惜的是,这种情况现在是不可能的了,现在的党仁弘就是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生怕落入朝廷之手。
“那我们以后就安居草原不成?”党敬宗有些迟疑。
草原是很大,但现在的草原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朝廷都准备在草原上兴建城池,加上对草原的统治,到时候肯定会重新登记名册,自己等人能不能逃过审查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党氏一家人虽然带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但大多数是金票、银票这些容易携带的大额钱财,这些东西携带很方便,但使用起来却很麻烦。
就像后世的支票一样,都是大额的,想要用钱,还是要换成小的。
想象一个草原牧民,这些金票是从哪里来的,稍微一查,就会让人怀疑,一旦怀疑,稍微查探一番,就能将党仁弘查的水落石出。
“还有一些钱财,先慢慢用吧!过的穷,总比丢了性命的好,而且现在虽然困难,但并不代表着以后不能用,等到风声过去了,我们再回去就行了。”党仁弘长叹道:“而且,他们找的是为父,等到为父死了,你们也可以回中原。只要不在燕京,在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的。左右没多长时间了。”
党仁弘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党氏的安全,他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将自己老子都给杀了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儿子呢!
“父亲所言甚是。”党敬宗连连点头。
“对了,你那小弟要吃柿饼,你带过来了吗?”党仁弘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显得十分和蔼可亲,和刚才的模样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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