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熒惑溫柔的目光,他試探著小聲詢問:「熒惑,我中的……是什麼毒啊?」
其實,顧惜年已然猜到了一些。
既是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必然是有東西不能讓他聽到。
原因不外乎兩個,一個是這毒根本解不了。
另一個,便是解毒之法怕是牽連頗深。
他雖蠢笨了些,卻也不是傻子,這些事情他也還是能想清楚的。
熒惑摩挲少年臉頰的動作頓了頓,卻又很快像是無事發生一般吻了吻少年的額際,輕聲開口:「年年不必擔心,此毒易解的很,本君已吩咐摩榮去做解藥了,你很快便會好起來。」
聞言,顧惜年蒼白的臉上艱難的勾起一抹笑,乖巧的點了點頭:「好。」
話罷,他乖巧的伏在熒惑肩頭,小心翼翼的抱緊了男人的腰身。
他不難過,人生在世不過是隨遇而安,若是日日都活在畏懼與難過之中,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熒惑似有所感挪開了目光,對著門外吩咐:「夏蘭,打盆溫水來。」
「是。」夏蘭恭敬回答,迅端了水回來放到榻邊的小几上,又很快退出了門外。
熒惑從銅盆中拿起帕子擰乾,開始細緻的為少年擦拭下頜與脖頸間的血漬。
像是還擔心少年害怕,熒惑一邊擦拭一邊安撫般開口:「年年別怕,本君不會讓你有事。」
「嗯。」顧惜年乖順的再次點了點頭,任由熒惑為他擦拭。
做完這一切,熒惑溫柔回抱著少年。
良久,他輕聲詢問:「折騰了一夜,年年累了吧?」
的確累了,那一通折磨幾乎耗掉了他半條命,顧惜年點了點頭:「有些。」
「那便睡吧。」熒惑溫聲開口,繼而輕柔的將少年放倒在榻上:「乖,本君陪著你。」
顧惜年乖巧的躺下,定定的看著熒惑也在他身邊躺下。
「熒惑……」他忽然輕聲開口,伸手去碰了碰男人的眉心,淺笑著說道:「你別一直皺著眉,我更喜歡看你笑。」
聞言,熒惑試著勾唇,卻只覺得心中酸澀至極。
事到如今,他反倒成了笑不出來的那個人。
良久,熒惑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溫熱。
像是意識到什麼般,他倏然抬手掩上了少年的眉眼,繼而揮袖滅了滿殿的燭火。
黑暗中,顧惜年也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他紅著眼睛勾了勾唇,乖巧的任由熒惑遮著雙眼,摸索著湊近熒惑耳邊再次小聲開口:「我很喜歡夜市,也喜歡那個燈籠,不是你害的,熒惑,你別內疚。」
少年話音落下,寢殿突然就陷入了安靜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才再次傳來熒惑的聲音:「本君從未內疚。」
原來那種古怪的感覺,是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