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性子向來就是看似平靜,實則波雲詭譎,若是不長腦子的,通常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在那本書里,熒惑原是不準備滅鳳族的,他想要的只有顧惜年一條命。
但就因為顧惜年逃了,才會引的熒惑雷霆之怒屠戮鳳族。
所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走原主的老路了。
他知道他根本逃不了,也不想再讓鳳族重演悲劇。
雖然書里的描寫不過短短几句,但顧惜年對小鳳凰的家人卻記得很清楚。
他是羨慕那隻鳳凰的,自小在無盡的寵愛里長大。
不像他,雖生在,卻只是個見不得光的私,還是個從小就有心臟病的病秧子。
一直被他爸養在外面,在保姆的照顧下長大。
他的身體不好,一年十二個月,他得在醫院住八個半月,最後那兩年更是在療養院常住,一次都沒有回過家。
不,也算不上家,那裡充其量只能稱之為一棟房子。
他沒什麼遺憾,也沒什麼怨念,他爸對他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他媽他壓根兒不在乎。
在那些日子裡,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一本又一本小說。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活不過二十歲,所以對他來說,每看一本小說就是體驗一次不一樣的人生……
不容他想太多,寢殿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了顧惜年的回憶。
他頓時有些緊張的深吸了一口氣,繼而抬眸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不外乎是兩個結果,一個是熒惑最後願意留他一命,那麼皆大歡喜。
第二個是熒惑還是殺了他,但好歹鳳族不會再有事。
橫豎他已經死過一次了,穿書多活的這十幾個小時甚至可以算是老天給他的獎勵,他不虧。
他生的笨,想不到更好的保命法子,也只好賭這一次。
可,即使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做,熒惑推門而入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的變快了許多。
那人已經換了的衣袍,一襲如瀑長發也已經用發冠高高束起。
在陽光的照耀下,他耀眼的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
這一刻他反倒越發理解原主了,不怪小鳳凰會色令智昏膽大妄為,實在是這人著實太過耀眼了些。
顧惜年就這麼愣愣的看著熒惑,直到對方走近床榻。
熒惑並不厭惡少年眸底赤裸裸的愛慕,所以他也始終沒有制止顧惜年。
他只是徑直在少年身側坐了下來,抬手輕柔的理了理少年略微有些亂的長髮,繼而溫聲詢問:「還難受嗎?」
顧惜年被摸的有些懵,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搖了搖頭小聲回答:「還,還好啦,只有一點點難受……」
其實是很疼的,疼的他都想臥床不起了。
但是這樣有嫌棄對方技術的嫌疑,所以顧惜年決定撒一個善意的謊言。
熒惑聞言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突然反手在掌中化出一把鑲滿寶石的匕,繼而遞向了顧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