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燒著的銀絲炭很足,發出細微噼里啪啦聲。
門外的人見蘇南枝睡得很熟,便踮起腳尖走進門內,翻找衣櫃底部拿走密匣,見蘇南枝並未察覺,她隱秘退去,一路避開人趕去九王府。
王府內,洛城剛給蕭瑜上完傷藥,後背那道傷險些要了他的命,連著昏迷幾日才醒來。
蕭瑜臉色慘白,卻絲毫不減俊朗,蒼白修長的指尖系好扣子,氣色不好怕引人懷疑,便披了緋色雲紋大氅,松垮垮地攏在清瘦的身子上,看向略有些狼狽的蘇曉筱:「二姑娘,有何事?」
蘇曉筱被婆子抓去禁足時路過蘇南枝窗外,竟無意看到她在神神秘秘地畫地圖,便偷跑出祠堂。她好恨蘇南枝,恨蘇家所有人都偏袒蘇南枝,她必須找個靠山,比如九王……
「王爺讓我監視蘇南枝,我時刻都不敢放鬆,方才偷瞧繪了張地圖,很是可疑,許是她與人廝混幽會的地點。」蘇曉筱將密匣呈上,柔弱無骨似的朝蕭瑜靠近,討好賣乖,「我與她很不同,我一向潔身自好、安分守己。」
見她拉踩蘇南枝,蕭瑜目光變冷,推開她蹭來的軟腰:「站直和本王說話。」
「二姑娘腰站不穩,末將替你找個醫師看看?」洛城蹙眉。
蘇曉筱臉紅的快滴出血,退後兩步。
蕭瑜攥著上鎖的密匣,心中萬分警惕,死人谷占地寬廣,難道是蘇南枝畫出了溶洞地圖?她怎麼可能發現!
他手法嫻熟地解開複雜的密匣,裡頭有兩張摺疊規整的紙,微眯眼睛,目露殺意,霍地站起身打開,卻又柔和了目光。
第一張紙寫了《琵琶行》: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紙末寫著瑜字。這是暗戀他的情詩。
而另張紙,則是蘇南枝還沒送出的密信,寫著:既然攝政王與臣女皆未畫出地圖找到溶洞,那明夜再探死人谷?
蕭瑜勾唇,蘇南枝果然沒畫出地圖,那蕭沉韞不可能找到溶洞!
蘇曉筱瞪大眼睛:「我明明見到她偷繪地圖的!」
洛城冷言譏諷:「蘇二姑娘為見咱們王爺,真是什麼慌都能扯啊,故弄玄虛說是地圖,其實是情詩,我家王爺時間寶貴,煩請二姑娘不要無理取鬧。」
被戳穿的蘇曉筱萬分羞愧,她偷看蘇南枝畫地圖後,確實想以此為由來找蕭瑜。
蕭瑜厭惡道:「送蘇二姑娘出府。」
蘇曉筱卻急紅眼,幽怨道:「王爺……」
「出去吧!難不成要我攆?」洛城攔住還想糾纏的她。
蘇曉筱被蕭瑜的冷漠傷了心,哭著走出王府。
而蕭瑜將古詩耐心細緻地疊好,放入書房抽屜中。
一時間,蕭瑜有些看不透蘇南枝的心思。
若說她發現是自己陷害蘇正,那她又怎會寫下情詩?
可若她心悅自己,為何會看著蘇家倒戈蕭沉韞?
全天下,除洛城以外,沒人知道他才是亂黨背後真正的主上,或許蘇南枝是無意被蕭沉韞捲入亂黨案子,而並非敵對他。
看出蕭瑜心中所想,洛城清醒又謹慎地開口:「屬下覺得,蘇南枝沒有那麼簡單。」
「她確實不簡單,從小熟讀地理醫術,算是大慶最精通地理之人,才會被攝政王帶入亂黨案。」蕭瑜看著情詩勾唇。
「……屬下的意思是,蘇南枝在故意偽裝。」
洛城斟酌地小聲道,「王爺為招攬蘇家,在蘇南枝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或許您對她有幾分您都沒發現的情意,而正是這幾分情意,您覺得她溫柔無害,但她當頭牌、反殺玉蘭,夜探死人谷、勾搭攝政王,怎麼看也不簡單。」
蕭瑜攥緊那方紙,目光逐漸寒沉。
他在蘇南枝身上花了四五年心思,深知她溫柔乖巧,不像洛城所說,可她近來做的事,倒真讓蕭瑜要重審視蘇南枝了。
……
蘇曉筱心痛如絞地回了蘇府。
她不僅想攀上蕭瑜做九王妃,她還愛上了蕭瑜,她還沒來得及同他說幾句話,就被送走,被蘇家打擊被蕭瑜冷漠對待,憤懣之際,又碰到了蘇南枝。
廊下披著大氅的蘇南枝,捏碎掌中落雪,語氣冰冷,警告擦肩而過之人:
「我看在已故伯父的面子上,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安分守己。」
否則,她會毫不手軟地除了蘇曉筱。
蘇曉筱對上那雙冰冷如雪的美眸,莫名心生忌憚,此處沒有別人,她肆無忌憚地發泄怒罵:「所以你是故意讓我看到你畫地圖,故意裝睡,把密匣中地圖換成詩,讓我拿去九王面前出醜!你今日一直在算計我!你這個毒婦賤人!」
「你與九王眉來眼去,我就算準了你不安分!在窗外偷看我畫圖,你以為我毫無察覺?」蘇南枝杏眸斥滿肅殺,冰涼玉指忽然鉗住蘇曉筱的下巴,寒聲冷笑:「你還好意思提偷密匣之事,幫外人監視我,你很能耐對嗎?」
第四十八章戰袍染血手捧鮮花
那日蕭瑜來蘇府,又扶蘇曉筱又喊表妹,而蘇曉筱一臉春意含羞帶怯,她便知道,二人有事,畢竟蕭瑜從來不會在沒利用價值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蘇曉筱心中生出密密麻麻的恐懼,臉上血色漸失,她從未見過這般駭人氣場的蘇南枝!
蘇南枝狠狠扯住她頭髮,將她頭按入栽種睡蓮的水缸中,聲音溫柔,目光冷如冰窖:「表妹,好自為之,不要拿命開玩笑,我並非心慈手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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