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擺了各類糕點、茶水、漿果,還有兩把算盤、紙筆墨,可見雲深羨十分上心。
蘇南枝上船後留意雲深羨。
他今日身上的潮味倒是被松柏香囊蓋住了,可手腕不經意現出的濕疹卻愈發厲害了,難道昨夜或今晨也去過潮濕之地?若他沒去潮濕之地,就算不吃藥紅疹也不會加重。他到底去了哪裡……
「枝枝,那現在開始學算帳吧。」
雲深羨不著痕跡將袖子蓋住紅疹,紙筆寫出帳目,耐心至極地慢慢教,碰上難的,他也會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清楚,即使蘇南枝做錯,他也會溫柔地一遍遍重算給她看。
二人學了一個半時辰,陽光徹底從天穹傾瀉而下時,已是正午;他們身後不遠便是絡繹不絕的酒樓,大小遊船畫舫紛紛駛來,小舟不慎與一畫舫微撞,沉浸在算帳中的蘇南枝毛筆落地。
蘇南枝與雲深羨雙雙低頭去撿,頭恰好相撞,側面看去就十分親密,而此時,左右兩艘畫舫拋下鉤子抓住了他們的扁舟,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蘇南枝?光天化日之下,你……」
「枝枝?你這是與他做什麼?」
蕭沉韞一襲灰銀仙鶴華袍,負手而立器宇軒昂,站在船尾冷冷看她。
蕭瑜先是匆匆行禮喊了皇叔,隨後跳下扁舟,拉住蘇南枝手腕,將她帶上左邊的畫舫,而踏出半步的蕭沉韞不著痕跡收腳,看著被蕭瑜牽走的蘇南枝,漫不經意道:「本王很好奇,這般當街摟抱,九王與蘇大小姐是有了婚約?」
蕭瑜鬆開扶蘇南枝的手,皺眉道:「皇叔誤會了,我們二人暫時並無婚約。」
暫時,並無,不代表以後沒有。
而舟上,雲深羨連忙參拜二人。
蕭沉韞寒眸覆雪,冰言冷語:「本王正想找蘇大小姐聊聊令尊的病情,不若勞煩九王將她送過來一下?」
蕭瑜眸中閃過陰沉,卻只能笑道:「枝枝,我送你。」
這三個男人聚在一起,為何氣氛這麼怪異……
蘇南枝愣是下畫舫,步行饒了大圈才行至蕭沉韞的畫舫,走進雅間時,額前布了層晶瑩細汗。
她看向面如冰霜、寒眸陰鷙的蕭沉韞,只覺得男人周身氣場強大,散布著侵略氣息,這種泰山壓頂般的威嚴讓她屏氣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問:「王爺……這是為何生氣?」
「本王,沒有生氣!」
蕭沉韞攥緊茶盞灌了口涼茶,冷冷道,「你一介女子,憑什麼敢揣測本王?!」
第三十三章記憶里,他,是誰?
「……」莫名其妙。
蘇南枝垂眸不語。
蕭沉韞瞥她這幅模樣,語氣稍微柔和:「你飛鴿傳書的內容本王看見了,便派了暗衛日夜跟蹤他,他每日半夜都會翻牆出府,走小道離開主城。」
果然如蘇南枝所料,她分析道:「若他濕疹久治不愈,每日加重,只能證明他每夜都會去同一個濕地。以他的腳程,半夜去天亮回,應是去的地方不遠就在京郊附近。可京郊濕地多如牛毛,我們又該如何得知他究竟去了哪裡。」
「濕疹伴隨著過敏,你試探一下他對什麼草木過敏,再根絕草木生長地篩選。」蕭沉韞眸眼深沉如斷崖。
「啊!他十歲那年接觸了地錢後也是渾身濕疹,因地錢不常見,後來也並未見他犯過濕疹,他應是對地錢過敏。」
蘇南枝想起往日看的地理書籍,黛眉緊鎖,沉吟道:「地錢耐寒喜陰最易長在溶洞中,大點的地下溶洞甚至能住上萬人,存放大量軍火兵器……」
說完此話,她亦是暗暗心驚。
若京郊真有這麼大的溶洞藏匿那麼多人與兵器,對京郊是何等的威脅啊!前世蕭瑜雖構陷爹爹卻未參與亂黨,他私鑄兵器與貪污是年後的事,那現在這大溶洞又是誰的手筆?繁榮太平的京城表面竟是這般暗流洶湧……
蘇南枝的推測正中蕭沉韞所想,他寒眸森冷如冰,緩慢轉動茶盞:「你,懂地理?」
「我大哥二哥父親有很多書,我閒來翻看過不少。」
「你能根據地圖推測溶洞大概所在處?」
「溶洞一般是特定地貌形成。」蘇南枝接過蕭沉韞遞來的地圖,微微詫異,沒想到他這般信任自己,竟把如此詳盡甚至標註官府的地址給了自己。
她將地圖收入袖中,「京郊驪山早被您從裡到外搜過了,溶洞不會在驪山,那就只有重嶺了,可重嶺連綿數十座大山,想要地毯式搜尋,不但會打草驚蛇還勞心費力。」
「屆時本王帶你去。」
蘇南枝剛要說話,蕭沉韞捂住她的嘴,溫軟嫩唇擦過他的手掌,引得指尖顫了一下,他示意蘇南枝有人來了。
雲深羨與蕭瑜寒暄了兩句後,親自去給蕭沉韞布菜,沒辦法,誰能想到這還能碰到蕭沉韞呢?雲深羨官職最低,只有他掏腰包,他肉疼地掂了掂荷包,感覺心痛的無法呼吸,二人走進雅間,蕭沉韞便收回手。
「枝枝。」
「枝枝……」
蕭瑜和雲深羨同時喊道,隨後二人相視一眼,雲深羨便握拳咳了聲:「蘇小姐,請坐。」
他拉開長椅,是想讓蘇南枝挨著他坐。
蘇南枝便從蕭沉韞的身邊走了過去。
蕭瑜意味不明地掃了眼雲深羨。
四人飯桌上並無話可談,何況蕭沉韞本就不喜交際,也從不與人同用膳,他慢條斯理地執著夾菜,舉止間皆是矜貴隨意,他不說話,也沒人敢隨便挑話題。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