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愛女有如此志向,蘇正眼眸詫異,輕笑道:「原先總怕你性格溫柔內向可欺,你能管帳也算多條謀生路,什麼代不代勞的?在爹爹這裡,女兒也可繼承家業,日後你經商,你大哥二哥從政,正好能庇佑你。」
女兒也可繼承家業啊……路過此處的蘇曉筱心中驚喜,連忙走來,替蘇正倒茶:「侄女也想學學,我爹不在了,伯父曾說過把我當親生女兒的~」
蘇正慈愛點頭:「好,認真學,你們姐妹二人正好互相幫襯。」
蘇南枝心中微怔,面上倒沒說什麼。
伯父以前對蘇南枝很好,蘇曉筱本就是伯父獨女,蘇家自然該為她著想。
孫斌心裡就不爽了,一個沒打發走呢還來倆!不過沒關係他全亂教!
蘇南枝看向孫斌,笑道:「對了,日後我二人不勞煩表叔教算帳,我突然想起雲羨哥哥極懂管帳,他會教我們。」
「那、那還是我教你們吧。」孫斌心想,若是別人三下兩下就教會,蘇南枝還不直接擠走他的位置?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下好操控,他語重心長道,「蘇家帳目我最了解,也好方便邊教邊實踐嘛。」
「表叔管帳固然厲害,可教學卻不太好呢,一個簡單帳目,您都快把我繞暈了,我也沒學會呢。」蘇南枝意有所指,故意暗示他亂教一事。
孫斌微眯眼睛,咬緊後槽牙:「好吧,那你們先跟侍郎大人學吧。」
「聽方才好像提我?」
門外,走來一個極其英俊的男子,簡樸雪袍滿身書卷氣,和蘇正氣質很像,雲深羨嘴角淡笑,語氣平緩溫潤:「枝枝,好久不見。」
第三十二章撒謊
雲深羨從冬日暖陽的光暈中走來,步入大片大片陽光的庭院,捏住青竹摺扇的手緊了幾分,有著書卷氣的溫潤清澈,乾咳了聲蓋住音線中的緊張與擔憂:「枝枝瘦了,你、你可好?」
「羨哥哥。」蘇南枝笑吟吟道,「一切都好。」。
「嗯,那就好。」雲深羨才轉身朝蘇正行禮,溫聲道,「老師。」
蘇正親自為他斟了杯茶遞去:「我不在時,你代理尚書做的很好,等我退位,也放心把兵部交給你了。」
「老師,是學生無能!」雲深羨擰眉跪下叩,痛心疾地憤慨道,「您被冤入獄,我雖四處奔走卻沒能救您出獄,周易行刑那日,我恨不得將他刀刀凌遲——」
蘇正將人扶起,打斷他:「我理解你,你不必多說,況且此事也並未你奔走便能處理的,風波已過往事如煙,不必再提,你有這份心我很欣慰。」
雲深羨溫潤柔和的目光落在蘇南枝那處,又在她發覺前迅收回,心跳如鼓地攥住袖尖低下頭。
蘇正唇邊笑意不明,心中思量:深羨與枝枝,而她在教坊司當花魁滿城皆知,嫁人太難了,雲深羨是扶持的門生,好掌控,年紀輕輕便從狀元當到從二品侍郎,前途無量……
「咳,雲羨也老大不小了,就沒想過婚姻大事?」蘇正笑著隨意開口,沉穩老辣的目光卻在不經意時瞧他。
「學、學生、生,呃……」雲深羨手一顫,茶盞盪出幾滴水,「我自幼失怙,視恩師如再生父母,婚姻大事都聽您的。」
蘇正滿意地笑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我托人幫你介紹嘛!」
「孝順、溫柔、善良、舉止得體、有教養……」
蘇南轅鼓掌調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說枝枝呢。」
蘇南枝攥緊手絹,微笑接話:「其實二哥也到了成婚年紀呢,我覺得西門大小姐就不錯,雖是胖了些,兩百多斤,脾氣暴躁了些,總愛磨刀罵人,但人家可對你一心一意呢,不若請父親去西門家議個親?」
蘇南轅險些將茶噴了出來:「不必不必,是二哥不該拿你打。」
「南轅,你方才說找我商量什麼來著?事兒挺急的吧,那現在去書房談談?」蘇正有深意地看去。
「我沒說有事——」眼見蘇正目光變冷,蘇南轅連忙扶蘇正離開,悟道:「確實有事!父親和戶部交代,把我每月俸祿都直接發給您,您看能否讓我每月自己領俸祿啊,兒子錢不夠,出去和姑娘賞景都沒法付帳。」
看二人漸遠,蘇南枝已明白父親用意,她端莊從容地朝侷促的雲深羨看去,剛要說話卻微怔……
他身上有股極淡的潮腥味兒,腳邊沾了幾片米粒大小的水藻,連寬袖半遮的手腕也有些濕疹,而此時京城乾燥,連著十日天晴,主城區並無易潮之地,這麼好的天氣,只有在暗河、溶洞、地道才會染上潮味,還長了濕疹,應是常去。
「羨哥哥,這些日子都在主城,沒出去玩嗎?」蘇南枝笑著試探。
「事務繁忙脫不開身,兵部家裡兩點一線,半年未出城了。」雲深羨耳垂微紅,不著痕跡地撓了撓有些發癢的濕疹,輕咳了聲,「明日記得來涵芳園找我學算帳,天色不找了,我先走了。」
撒謊。
雲深羨若在京城,這段時間的天氣,身上絕無潮腥也絕不可能犯濕疹。
蘇南枝回房將此事飛鴿傳書給了蕭沉韞後,便在房中閒看《地理志》和《名醫傳》打發時間,她還得多看書多學習,才能更明智地保住蘇家。
第二日。
蘇南枝去了涵芳園。
涵芳園是京城最大的梅園,冬日綿延數里的臘梅繞著湖泊競相開放,而遊客們還可坐船賞花、聽曲喝茶、釣魚,今日便不少遊客遊船,等她到時,一葉圓拱小舟緩緩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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