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聲的片刻間是她的手被他驟然一收,又一拽一擁,她已靠進他懷中。腰上的手臂猛地環緊,環得似乎有些疼,但嬿央的注意力現在沒有一分是在腰上的,是祁長晏擁了她後現在就在她耳畔的呼吸,還有他再次緊了似的,下巴往她脖子裡收了下的動作。
嬿央這時像喉嚨被堵,忽然艱難的連嗓子動一下也難一樣,僅僅是手心張了又收,又再次收了又張,表達著她此時仍然有點愣愣的狀態。
隨後不愣了,聽到他過了這麼久終於有了一句話。
這一句一瞬就讓人聽出來聲音有些沙啞。
祁長晏說:「……怎的忽然問這個?」
這事本來已經被他漸漸遺忘了。
她一提,曾經的一切一切好像連回憶都不用特地回憶一樣,幾乎是才想一下便一幕一幕全部重現……那幾年的感覺一瞬變得熟悉極了,也讓他才知道,原來這段記憶他從來不曾真的淡忘過。
沒有淡忘……從來不曾有哪刻是真的淡忘了的。
嬿央失語。
「嗯?」祁長晏的眼神愈黑。
嬿央:「只是忽然想起。」
忽然想起……祁長晏眯了眯眼。
這一瞬後屋裡好像又安靜了,安靜了不知多久,在嬿央不知是被他抱著一直只是一個姿勢想動一動還是別的什麼時,她的耳邊再次有了聲音。
「我以為你不想來。」
她之前問他的是他為何從未提過要她一起去九稽,他現在答,說以為她不想去。
這是嬿央最沒想過的答案。
「最初未外任前問過你,說我若被陛下派遣外任你可會一同去。」
「你說會。」
「可之後你沒來,一直沒來。」
「幾年都沒有來。」
越說他的聲音變得越淡,同時在這越變越淡的聲音里,他是一再在強調他所介意的根本。
一切根源都是她不去。
嬿央忽然僵了。
祁長晏感受到了她在他這幾句後驟然僵了一下的身體,他的手掌也僵了僵,但隨後又動了動,他摸了摸她的背。
他的手碰上她的背時,沒兩下嬿央便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臉,覺得臉上忽然異樣。抬到半空她又放下了,因為即使不摸也已經恍然,原來就在剛剛她的眼睛竟然已是被淚水打濕,滑過了她的臉。
嬿央扯唇笑了笑,無聲慢慢吸一吸鼻子,把眼淚掩飾過去。可哪裡能掩飾呢,在她才吸了一下時,祁長晏已忽然朝她的臉看過來。
所以還是被他看見她竟然哭了的模樣。
嬿央笑不出來了,垂低了眸。祁長晏心裡緊了,手掌也緊了緊她的肩,另一隻手則是沉沉摩挲著,已幫她擦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