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裡不需要我媽工作賺錢,有我呢!」蔣珍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隨後她左右看了一眼,問,「春風和春嬌呢,怎麼沒看到他們兩個?」
「去裡屋看小人書去了。」外婆笑著說,「都是你表弟不知道從哪兒淘換回來的。」
「表弟學習怎麼樣?我聽說馬上就要考高中了?」
「是呀,這都初三了,七月份就要參加中考了!他還可以,這不,剛剛進行完第一次模擬考試,考了全班第一名呢!」外婆聊起這個孫子,笑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蔣珍珍也為外婆家高興,可能是因為父母都是殘疾人的緣故,這個表弟打小就懂事,學習也很努力,後來更是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又拿到世界排名第一大學的全額獎學金,出去留學了。
外婆誇獎完孫子,又心疼道:「就是學習太辛苦了,每天七點去學校,晚上九點才回家。」
周海花勸道:「現在辛苦以後就享福了……」
外婆笑道:「是是是,就是這樣。」
蔣珍珍在外婆家玩得正開心的時候,蔣家村那邊,去她家的一撥人撲了空,轉頭也去了李愛芳家看熱鬧。
「愛芳,你兒子長本事啦,在村里找了個兒媳婦,又在學校找了個。」
李愛芳臉上泄露了一絲慌張,很顯然,她是知道自己兒子情況的。
明眼人一看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嗤笑一聲道:「我就說呢,你之前總是跟大伙兒說珍珍的壞話,說她各種不好,我原本以為就是單純的婆婆對未來兒媳婦的挑剔,原來是已經看不上人家珍珍了,找到了個更好的!」
「就是就是,人家蔣珍珍哪裡像你說的那樣不好,不就是生的高一點壯實一點嗎?!人家珍珍又孝順又能幹,還是咱們村里見義勇為的英雄呢!」
「而且人家珍珍還能騎虎鯨呢!我家要是有個這樣的兒媳婦,我日日捧著她,怎麼也不會在外面說她的壞話。」
李愛芳怎麼可能承認,她嘴硬道:「什麼跟什麼?誰跟你們說我兒子又找了個?我兒子一直等著畢業和蔣珍珍結婚呢!」
這話一出口,院子裡的人齊刷刷鬨笑出聲。
「李愛芳啊李愛芳,你就別嘴硬了,你兒子給人家女孩寫的情書就貼在咱們村裡的公告欄上呢!」
李愛芳瞪大了眼睛——什麼?
「你不信就自己去瞧瞧啊!」
她當然要去瞧瞧!李愛芳二話不說就往大隊部跑,當十封信映入眼帘後,李愛芳發瘋一般去撕公告欄上的信,她咬著牙,恨不得那把刀殺了蔣珍珍。
李愛芳已經認定了這些信是蔣珍珍貼的。
公告欄底下還有其他人在,有的人還沒看完就被李愛芳撕掉了,忍不住說:「你撕掉也沒用,村里人基本上都看到了!」
「李愛芳,你兒子當初是不是看中了人家蔣珍珍的工農兵大學名額才追求人家的?」
「肯定是啊,你沒看陳向軍故技重施,又從一個電廠廠長女兒手裡騙了個電廠的工作崗位嗎?連信里的情話都差不多呢,什麼『從看不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思念你……』,嘔——」
「這陳向軍真的太不是東西了,竟然為了自己的前程騙人家女孩的感情——愛芳嬸子,陳向軍這麼做,不會是你教的吧?」
這些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年輕人,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裡都寫滿了戲謔和不屑,讓李愛芳惱羞成怒,她破口大罵:「都什麼東西,你們就是嫉妒我兒子有了好前程!什麼情書,根本不是我兒子寫的,都是你們偽造的!」
罵完,她就跑了,而且度飛快,一回到家立刻關門,把所有看熱鬧的人全都關在家門外面。
關上門以後,她就開始罵蔣珍珍了,什麼婊子、狗娘養的、畜牲等等張口就來,要多髒有多髒,就跟糞坑似的。
蔣珍珍是下午四點回的月亮島,這個時間,陳向軍劈腿的消息差不多已經傳遍了整個村子,並且已經經過了幾輪討論,對這件事的態度已經有了定性。
蔣珍珍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很多村里人,他們雖然也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湊上來的,但大部分人說話中透露出的都是對蔣珍珍的同情。
很多人安慰她說沒了陳向軍後面還有更好的,還有人問她大學名額怎麼辦,就這麼白白便宜陳向軍了嗎。
蔣珍珍統一回復,到了晚上開會再說。
回家做好飯再吃完飯,兩個小時便過去了,夕陽西下,天上層層迭迭的雲朵被染成了金色,和波光燦爛的海平面映照著,熠熠生輝。
在這樣美麗景色的背景下,蔣家村的人們,紛紛從家裡出來,帶著板凳小馬扎往大隊部趕去。
大隊部前面有一個很大的廣場,平時隊裡開大會都在這兒,每家每戶只能派出一個代表坐在廣場中央,因為有時候會讓大家舉手表決一些事情。家裡的其他人可以坐在周圍看熱鬧。
可能是知道今天有熱鬧看,所以人們比以往要積極了許多。
很快,廣場上便坐滿了人。
大隊長和大隊書記還有婦女主任、會計等,66續續地從大隊部出來,把開會用的桌子椅子搬出來,放在廣場前面的主席台上。
這個年代村里開會基本不用擴音設備,都是用嗓子吼,最先說話的是大隊長蔣和平,他掃了一眼台下的人,問:「都來了嗎?」
台下的人紛紛左右張望,鄰里之間大家都認識都熟悉,誰家沒來一眼就能看到,於是台下有人喊——
「陳辛農家裡沒人來!」陳辛農便是陳向軍的父親。
「慶有家也沒人來!」
蔣和平問:「還有嗎?」等了片刻後沒人說話,便知道剩下的都來了,他說,「行,趁著他們還沒來,我先把事情跟你們說一說。」
廣場上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支起耳朵看向蔣和平。
蔣和平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說:「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晨公告欄上的幾封陳向軍寫的信你們也都看了,信,是我從蔣珍珍手裡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