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着,出去走一走。”
程辉戳小冰花:“喂,你至于把自己郁闷忧伤得就像一颗缺乏光合作用的植物吗?你整天耷拉一张脸,彪哥会以为我在屋里欺负你了……”
谭冰垂着头默默低语:“我搭档把我给甩了。”
程辉噗哧一声乐出来:“哎呦,真巧,我搭档也把我给甩了,有什么的!天要下雨,娘要出墙,搭档他妈的要改嫁,他改嫁就改嫁呗,辉爷还能不活啦!”
小辉辉心里想说,我搭档改嫁展翔那个坏蛋了,你搭档改嫁给皮划艇了,其实我应当比你更加难受,展二少那厮可比皮划艇破坏力大多了,活蹦乱跳得整日在爷面前晃悠。
谭冰饱含疑问地看着程辉,不明白这小痞子被人甩了怎的还能无忧无虑,好吃赖混,每晚晾着肚皮一觉睡到天亮。
程辉用手指戳了戳冰花的胳膊:“睡不着?高原反应还是怕冷啊?你要是怕冷就到我床上一起睡啊,我被窝里可暖和了!”
小辉辉说话间抛一枚媚眼,小黑痣随着嘴角弯曲的弧线若隐若现。
他转脸径自钻回被窝睡觉去了,脑袋一沾枕头就开始微微打鼾,训练累了,睡得呼呼的香。
谭冰忽然窘了,被这小混蛋的媚眼给怄得,浑身鹅皮疙瘩抖了一地。他飞快地翻身上床,用棉被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到被窝里,心有余悸地看向程辉若无其事呼呼大睡的样子,真是闪瞎了钛合金眼!
这一晚谭冰又没睡好觉,却已经没工夫琢磨大宁子背弃自己改嫁给皮划艇的事,脑子里荡漾的全部是小辉辉在月光下那一道黑幽幽袒露精光的俊眼神。
这个臭不要脸、缺乏家教、胡乱放电的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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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队在农历新年之际班师回京,备战新一年的各项赛事。
程辉与另外十几个活蹦乱跳士气高昂的小萝卜一起成为集训的幸运儿,留在了国家队。
当然,最让钟总彪哥和全体教练组激动的是,萧羽竟然归队报到了!
满打满算,距离萧羽在全运会赛场上那一晕就只有区区的三个月。
钟总和杜老大都有意为萧羽保留他的国家队名额;钟总是考虑展老板和萧妈妈的人情,彪哥是出于羽翔组合半途折翼的心有不甘。但是,俩人都不敢指望这小孩能够这么快重返国家队。
当年的世锦赛和羽联总决赛全部错过。新一年的备战计划里还有极为重要的全英公开赛,汤姆斯杯以及一系列的级赛黄金赛,教练组已经默默地把萧羽的名字勾掉,排除出夺金的战略阵容。羽翔是指望不上了,汤姆斯杯男子团体赛只能磨练新组合。
教练组在小黑屋里盘算,把现有的人员拆对重新组合。究竟是让队草搭配队花组成“绝代双娇”,亦或是把冰花配给新来的程辉,再给翔草配一名新人,这是个值得深入探讨慎重研究的问题。
钟总没有想到。
彪哥没有想到。
唐晓东谭冰程辉陈炯卓洋这一群大萝卜小萝卜也没有想到:小羽毛回来了!
唐少两眼放光,谭冰吃惊得张嘴,陈炯和卓洋欢喜地抱成一团,就只差没有打出旗帜,手舞花球咿咿呀嘿,列队欢迎。
就连展翔都被蒙在鼓里,萧羽没给他透露一丝一毫的口风。翔草没有料到,从海埂回来竟然看到小羽毛站在国家队的训练场上,气色红润,步履轻盈。萧羽原本瘦弱得看起来有些鸡胸的小身板,被这些日子一锅一锅的十全大补骨头汤豢养得贴了一层肉膘,从楼道里一路走过来,赚足了兄弟们的回头率。
萧羽从卓洋那里借来一只球拍:“咩咩,借你的拍用一用。我的球拍好几个月没有动,线都松秃噜嘞!”
卓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双手将球拍奉上,攥起小拳头:“小羽要加油啊!我好高兴啊!”咩咩羊的心思极其单纯,既是为萧羽回归训练场重操球拍而开心,也是为铁杆小兄弟兼牌友重新聚而激动。
展翔与萧羽把目光在空中微微一碰,不温不火眷暖人心的热度,只有彼此之间能够体会。
心里记着李桐的忠告,翔草这一次没有当着全队男女老少的法眼扑上去抱小羽毛。拥抱可以免去,位子却不能失掉;展翔很默契地走到萧羽身旁,牢牢地霸占住羽毛总指挥身后的位置,别人谁也别跟二爷抢!
谭冰心底黯然开出一朵叫作落寞的小黄花,正要调头默默走开,被某一只小坏蛋蛮横地y住衣领子:“冰冰别走啊,过来打几个球玩儿!”
程辉拖着别别扭扭不情不愿的谭冰上场了,嘴里还指挥吆喝陈炯:“喂,炯炯,你下去,你先下去,我来打!”
萧羽对球网对面的小辉辉微微挑眉,嘴角露出很威的笑容:小样儿的,跟我玩儿?
他一只手伸到后腰处,向身后的翔草暗暗打出两个手势,只有他二人互相读得懂的手势:拇指朝上翘起,意思是内角短线球;竖起中指指向地面,意思是闪电偷袭,打下三路的追身球!
小球瞬间脱手,柔软的拍面将球搓向谭冰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