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辉在电话的另一头狂喷:“我呸!!!能做到这三条的都他妈的是孙子,那还是咱辉爷吗!”
萧羽每日在体能教练的指导下进行有氧恢复性训练。
心肺功能受损,仍然不能进行过分剧烈的运动,只能循序渐进。在器械房里锻炼下肢力量,用健身球保持腰腿的柔韧性,有时还需要下到游泳池里,进行水下慢跑,恢复心肺对运动量的承受能力。
当然,每晚有一段固定时间是与他家翔子煲电话粥,甜甜蜜蜜,荤素相间。
海埂那块地界,冬训搞得如火如荼,萧羽这边也不曾闲着,手机都快要被打爆,变成为人民群众排忧解困的热线电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总之不在集训队里,平时见不着面,翔老婆与小辉辉同队训练不至于训出阶级矛盾。不曾想,冬训第一天就接到那二位大神的电话,翔草委屈地狂吐酸水,小辉辉嗷嗷地骂娘。
综合归纳双方的血泪控诉,萧羽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当日,杨领队笑眯眯地清点人数,分配房间:呦,程辉你是单呗儿的没有搭档啊?翔子你屋里空出一张床吧,程辉你就和翔子住一间!
某两个人在队列里一齐炸毛,异口同声地打报告:杨头,我坚决不要和那个人住同屋!!!
杨领队不解:呦,你们俩为什么不能住一屋,你们两只萝卜私底下有矛盾?
展二少绷着一张面瘫脸,狠搓后槽牙:我和那个人没有矛盾,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儿。
程辉歪头哼唧:我和展翔也没有矛盾,但是那位少爷有狐臭!
和蔼可亲的领队大人无奈地摇头,早就听说这个叫程辉的娃最难弄,当初在训练馆里竟敢梗着脖子向杜老大叫板,队员里他是独一份。今天可算见到了大活人,果然就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小子究竟想要和谁住一间屋?
程辉左右四顾,伸手扯过来身旁唯一一张熟面孔:小冰冰也是一个人啊,我就跟他住一起,很好,绝好,非常好!
谭冰用哀怨无助的眼神抗拒:我不要跟你……
程辉对谭冰疯狂使眼色:小冰冰乖,咱俩就凑和挤一挤呗!我其实也没有真心想要与你住一起,可是如果在你和展翔两人之间选一个,辉辉小爷难道还有旁的选择吗!
谭冰失去了搭档。
他在临到海埂基地的时候才得知,自己竟然被搭档抛弃了!
这次全运会赛场上,国家划艇赛艇训练中心的领导去辽省挑选有才能的小幼苗,在羽毛球赛场上相中了大宁子。
小孩尚不满19岁,1米87的身高,铁塔般魁梧的身材,小山包似的肱二头肌,完美的倒三角形,上肢力量真是杠杠的,华丽丽的人才啊!这娃不去练划艇真忒么的太可惜嘞!
于是,划艇队的领导跑来羽毛球队挖人,这样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美玉,搁在你们羽毛球队里糟践了,这一副身板,不练划艇也可以练拳击,不练拳击还可以考虑自由式摔跤,怎么看也不像个打羽毛球的。
小孩这个身高体重,每场比赛让他跑六公里,心脏负担多重啊,练皮划艇就不用跑步了,训练比赛就坐在那一只小皮艇里,玩儿命抡他的两条胳膊就行,这运动多么适合咱大宁子啊!
刘雪宁的家长对儿子亦是抱有成名立业的一腔热望,心里拿不准谱,我们这宝贝儿子练了好多年羽毛球,已经入选国家队参加国际比赛了,你现在忽悠我们改练那个什么艇?这什么项目啊,全国人民都没有听说过,能练出一朵花来不?
领导跟这家人拍着胸脯打包票,老乡啊,这事您就不了解里边的道道了吧,划艇赛艇是咱们国家为今后十年规划的一个重要项目,是下届奥运会的战略性夺金点,投入了上千万的人力物力,您还信不过咱们国家以举国力量培植竞技体育项目的能力?即使全中国没有一个老百姓热衷爱好这个项目,咱们铺下血本也能把这个项目搞成全世界第一!
我们这支队伍里练拳击的、柔道的、棒垒球的都有,只要上肢抡圆了特别给力的人才,我们都要!您家儿子将来一准能练成奥运会冠军!==
于是,大宁子再一次出现在海埂训练基地,运动服胸前的队标已经换成了国家赛艇队的标志。
炯炯和咩咩两眼泪汪汪地挥舞小手帕,告别小伙伴。
小羽毛养病淡出国家队就已经够让牌友们伤心的,这会儿大宁子竟然由睡在上铺的兄弟变成了睡在隔壁赛艇队的兄弟。好端端的一桌斗地主啊,活活地变成了二人转敲三家!
这件事最郁闷的当然还是小冰花。虽说他与大宁子的配合不算十分灵犀默契,成绩却也不差,香港级赛打入四强,全运会在萧羽程辉退赛的前提之下拿到了银牌。他心里也曾暗自琢磨,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萧羽的好运气,摊上像展翔那样在队内有实力有势力有地位也得教练宠爱的队员做自己的搭档,也就能将比赛成绩往更高的层次提升一个台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时时事事处处被萧羽压一头。
可是刘雪宁那小孩与自己是同乡,为人憨厚,没有几颗心眼,谭冰也就不好意思开口向教练提意见换搭档。他对大宁子这人其实没有意见,只是总觉得俩人在一处就不像是一根草杆上拴牢的两只蚂蚱。位置合,节奏不合,战术合,心却不合,球打出来是闷的,从来不曾有羽翔组合在球场上那种意气风热血沸腾剑指王座气吞山河的爆力。
小冰花做梦也没想到,他怀揣着一颗拳拳体谅之心而没有嫌弃大宁子,最终竟然是自己的搭档先甩人,撂挑子不干了!他如今就和那些第一次来高原集训的小萝卜一样,成了孤家寡人,连搭档都没有,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招人嫌弃……
谭冰心情不佳,一个如花妙人日渐消瘦,饭吃不香,觉也睡不着。
那个香港来的唱歌的家伙还总是纠缠,一天几十条骚扰短信,拉黑一个号随即就换来一个新号,把小冰花烦得没处躲没出藏。
程辉半夜三更里被脚步声惊醒,眼前一条黑影慢悠悠地漂移而走,吓得他拎起一只鞋砸过去。小冰花的雪白脸蛋立时印上一只鞋底印。
“冰冰?!哎呦你吓死我了!怪不得没人和你睡一间屋,你梦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