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中已然下过了一场大雨,如今雨停风散,空气依旧阴凉,月色袭空,白蒙蒙的月光穿过房檐笼在回廊之上,透过窗棂,依稀可见宫中烛火摇曳,映衬着佳人如玉般的容颜。
白非月照样在地上铺好了床,可不同的是,她自己却先行躺了进去。
御辰泽有些诧异,他此刻已经完全确定白非月已然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那她如今这是……
许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白非月轻声道:“皇上,春夜凉,您是万金之躯,万一着了风寒如何是好?”
她不得不在乎御辰泽的死活,若是御辰泽有一点点不适,她都会有莫大的责任,昨夜不过是惩罚罢了。
御辰泽心中微怔,旋即会意。下一刻便自动自得为她吹去整个宫殿的烛火。
她知道他在装傻,他亦知道她知道他在装傻,可没有人愿意去捅破这一层纸。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便好。
一夜无话。
翌日早朝,户部上奏,南方干旱不断,粮食锐减,百姓没有收成,饥荒肆虐,民不聊生。
真是打了白非月大大的一巴掌,昨日还说今年西元国必定风调雨顺,仓箱可期。
偏偏此刻摄政王御千寻竟然还请旨要求亲自运送粮食到南方,探查民情,安抚民心。
“绝对不能让他去!”
御书房中,白非月听完福来的叙述,决然道:“皇上,绝对不能让摄政王去南方赈灾!”
皇上是个傻子这件事情本就很荒唐,民心从一开始就不会向着御辰泽,若此时御千寻得了民心,再加上他摄政王的身份,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不让御千寻去要让谁去呢?朝中多是御千寻**,即便有中立之人,此去南方路途遥远,途中御千寻要动手脚让赈灾物品不翼而飞并不是难事,到时灾民没有粮食,又是一场暴乱。
御辰泽也不能亲临灾区,即便他的身边高手如云,可出了皇宫御千寻多的是机会对御辰泽下手,若是得手了,谁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为何偏偏要在此时生旱灾?还是在产粮重点的南方?
御辰泽口中呼出一口气,在天灾面前,人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如若他要亲自前去灾区,就必定要暴露他的真实面目……
他蹙着眉头想了想,忽地笑了。出生至今,他受过的磨难刺杀还少么?他不是都一一躲过,安然活到了现在?暴露便暴露了吧,即便是正面对决,谁输谁赢也还未可知。
他看着白非月,轻声道:“我去。”
白非月抬眸,摇了摇头:“不可以。”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她倏然一笑:“谁说的?”
这一笑,犹如坚冰霎化,春风袭来,卷来一阵沁人芬芳。
她的心坚如磐石,她的话掷地有声:“我去!”
御辰泽的心不可谓不震动,他的喉头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一个人孤军奋战惯了,此刻突然有一个人出来为他挡着,且还是个女人,这种心情,还真是微妙得很。
白非月唯恐他不许,扬声说道:“皇上,这才是唯一的法子,我身为皇后,全然可以代表你,且我昨日才说了,西元国今年必定风调雨顺,哪怕只是因为这句话,我也有责任前去安抚民心。”顿了顿,她又道,“本宫是皇后!受得了锦衣玉食,也担得了天下之责!”
立在一旁的福来已是震惊无比,震惊一是皇帝在皇后面前竟然毫无掩饰之心,震惊二是皇后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要亲临灾区。
御辰泽沉思半晌,突地眸光一亮,他看向白非月,唇边的笑轻佻玩味:“朕的皇后如此担忧朕的安危,朕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啊。”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非月面前自称朕,这是不是说明,他正式向她摊牌了,那么,她也可以告诉他:
“御辰泽,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御千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