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号人,我们只要了六十人,一来可以让这些人有优越感,庆幸自己早作决定,更好的效忠于你。二来也让这些人有危机感,可以更好的鞭策他们办事。”
“再者,人少,事多,这些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得心思生二心。六十个人勤勤恳恳的干事,绝对比起一两百号人浑水摸鱼强。你说的也对,还可以节省一些俸禄。”
这么一点拨,南宫予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想的周到,佩服。”
“我还没说到重点呢?”南宫羽拿起书卷,又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咱们这次迁都去富阳。那边的巡抚、知州、守备等一系列官员,咱们不得给人家地主留些位置,多的不说,五六十顶帽子少不了。不然谁愿听令于你?谁愿白白受你差遣?”
“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到了人家的地盘,最开始,不管你有多强,都得盘着。好差,肥差哄养着。以后嘛,等咱们站稳脚跟了,能用则用,不能用再换了就是。”
南宫予醍醐灌顶,原来最厉害的点,在这。他若不说,谁能想明白里头的弯弯绕绕。
果然,人和人是有差距的。他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这话早在十年前,父皇就说了。如今自己也认清事实了,等见了公主,就赶紧把这苦差丢给她,女皇就女皇,反正自己是坚决不坐那位置的。
到了富阳,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温娇在做主。就连温勤和温励,单独拎出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重臣。
南宫予对比之下越觉得无能,天天问。“公主啥时候过来啊?”
温娇有些不耐烦“你总问公主干啥?你当好你的新帝就行了!”
眼看着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南宫予越来越不安,再见不到忆薰可真的要疯了。这皇帝,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终于,在富阳的新朝尘埃落定后,忆薰从鹿颈滩赶过来了。
“公主啊,你可来了,我每天盼你盼的都睡不着觉了!”南宫予激动的语无伦次。
忆薰苦笑,“有温娇他们帮你还不够?我来不来,你这新皇帝当得不挺好的嘛!”
“公主,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南宫予旧事重提“当日可说好了的,你帮除了南宫景,我把政权送给你,现在你不能反悔。”
忆薰打趣他,“怎么?这王座烫屁股不成?”
南宫予苦笑:“王座不烫屁股,但是头上这顶皇冠,烧脑子!”
这天底下只听过争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没听说过把皇位当做烫手山芋,巴不得早点脱手的。
“薰儿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真不是做皇帝的料,也没有做皇帝的命,我把这皇位让给你,成么?”
见南宫予的心思真不在这位置上,忆薰也没办法强求,只能先稳住他。
“一年,给我一年时间。富阳这边才刚刚安定下来,若是贸然换人掌朝,还是个异国人,南疆怕是要内乱。这把椅子你先替我坐着,反正有什么难事,苦事你都丢催我,或者温娇,成么?”
“啊,一年啊?”南宫予愁眉苦脸的讲价:“半年行不行!”
“不行!”忆薰态度坚决。“你若还是这甩手掌柜的态度,我就带着温娇他们回去了,让你自己处理南疆这个烂摊子,让你的百姓无依无靠,让你的祖宗在地下骂你不孝子孙!”
忆薰这嘴巴毒起来,可比温娇毒多了。南宫予不敢吭声,只好退步:“说好的一年,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嗯!不反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南宫予也学她,拿来了笔墨。“你立个字据,一年后接手皇位,不然我不信你。”
忆薰真的很无语。“你说你这德行,南宫景还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其实只要南宫景不祸害父皇,不伤害皇弟,南宫予是不介意把皇位送给他的。
“他不配!”南宫予再一次催促:“快快快,快写,不然我不安心!”
忆薰拿出红印,在白纸上盖了章,摁了手印。“我懒得写,一年后想怎样,你自己说了算。纸在这儿,想要什么承诺,自己加上。”
南宫予傻眼了。“你就这么信任我?你不怕我写了你的身契,把你卖了?”
忆薰打趣他“卖了我,谁替你做皇帝啊!”
南宫予从来没想过,在尔虞我诈的庙堂之外,还有这样纯粹之人。
善良,智慧,不钻营取利,不贪念权势。
忆薰也没有想过,在深宫权谋之下长的的皇子,还有这般纯善之人。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来南疆,指不定现在就能挥师北上,讨伐华原那帮狗贼了。
三个月后,富阳成为南疆新的都城,南宫予正式登基称帝,四方诸国前来祝贺。
来的人都是居心叵测的大人物,无一不是借着恭贺之喜,想探一探南疆的虚实。
南宫予很紧张,不知该如何应对。忆薰告诉:“别害怕,明天我陪着你一起,只要谁敢难,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想到忆薰在华原一人舌战群儒的丰功伟绩,南宫予瞬间信心倍增。“你真愿意陪着我?你早说啊?害的我白白担心了三天。”
忆薰瞧他这窝囊样子就生气,怎么说也调教了几个月,怎么一点帝王的威严都没有呢。
温娇挑回来的那六十个人很顶用,把这次的登基大典筹备的非常风光。
如今的南疆虽然风雨飘摇,捉襟见肘,可新皇登基这等大事必须隆重操办,不然他国使者前来,定会闻着气息,趁机难。
正如忆薰所料,西域来的是鬼幽花和太子,北蒙来的是哥布诺伊达,蓬莱来的是泓煜,东洲内忧外患没有来人。而华原这边,皇帝竟然亲自带着梦贵妃,亲自到了。
皇帝亲驾,梦爵身为大将和驸马,自然要跟随保驾护航,而慧仪公主,作为将军女眷,也一并来了。
忆薰思考着,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让那狗皇帝有去无回。又担心此举不妥,会引两国大战,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