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跟上阿蟹的思路。
"鬣狗是一种食腐动物,它们从来不通过正面对抗捕杀猎物。"
阿蟹的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
"他们总是跟在更大的猛兽后面----比如狮子,在狮子吃剩的骨头上寻找一点残羹冷炙。"
老猎的脸烧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好像都变成了红色。
"不要误会,鬣狗也是很厉害的。"
阿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据说鬣狗是唯一能把骨头当食物的哺乳动物,所以他们才能靠腐烂的尸骨一直活下去。而且……"
他看了一眼老猎。
老猎正眯缝着双眼,上下打量阿蟹。
"对对,就是这种眼神,这就是鬣狗的眼神。"阿蟹冷笑道:
"鬣狗平时以狮子吃剩下的猎物为食,却没有丝毫感恩。"
"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盯着老猎的双眼,目光冰冷得就像液氮一样:
"……鬣狗就会从背后偷袭狮子,企图独吞草原上全部的猎物。"
老猎感觉自己好像被阿蟹的眼神冻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跟你合作组队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更多潜在的风险。"
阿蟹冷冷地说道:
"我还不如跟那只待宰的羔羊组队,起码他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威胁。
"你就自己在这个地狱里,继续做一只吃尸体的秃……"
阿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了。
他猛然回头看向演讲台。
郝兴云,刚刚他口中那只待宰的羔羊,只往左轮手枪里放了两颗子弹,却没能逃离死神的召唤。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生命的气息已经从他的身体里完全消散。
血液在他的脑边扩散,恍恍惚惚间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红圈,就像他的人生一样,距离完美相差甚远。
郝兴云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左轮手枪。
白的指尖表明了他刚才终于鼓起的巨大勇气,也在述说着他内心的不甘。
噩运一直伴随着这个无知的年轻人。
郝兴云在活着的时候,一直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普通青年。
他之所以来到船上,只是因为在大学生活中,通过借高利贷的方式,为自己仰慕的女神买了一个昂贵的包包。
女神收下了他的礼物,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郝兴云一直没能还清这笔债务,而且连女神的手都没有碰到过。
他也从一个普通青年,进化成为了另一种青年。
就这样,在利滚利之下,这笔债务终于累积到了郝兴云永远无法承受的数字,最终让他成为了希望方舟号上的乘客。
在船上,郝兴云难得地找到了摆脱命运的机会。
他希望能够追随阿蟹的脚步,让自己的生命这个赌注变得更有价值。
幸运却从来没有对郝兴云说过"好"字,让他在三分之一的概率下饮弹而亡。
如果他再活一次,是否还会选择做一名纯爱战士?
还是会不再浑浑噩噩,早早地找到让自己不再平庸的动力。
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只有那个迷信的男人在大声地说着:
"你看。我说现在的运势正是最差的时候吧。你还真别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