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慕容梓羿和萧晨月苦苦期盼日久,终于盼来了南燕皇帝派来襄助的援兵。
虽然南燕的援兵已至,慕容梓羿却依然愁眉紧锁,生怕情形再出任何变故。沉思良久,慕容梓羿决定亲征。
萧晨月得知慕容梓羿决定亲征的消息后,不顾自己长子慕容桓恩的反对执意要跟随慕容梓羿一同出征。而潇潇此时却显得异常冷静,她深知自己母亲的决定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悄悄拉上自己的两位哥哥偷偷跟上萧晨月去了慕容梓羿的书房。
慕容梓羿身披战袍戴好盔甲正要去阅兵,却见一身军装红巾束的萧晨月出现在他眼前,不觉大为惊异。他看了她半晌,竟微微一笑:“我的阿月,即使一身男儿装扮,也美得别有风韵。”
萧晨月梨涡浅笑,粉白的面靥上不禁飞起了两朵红霞。她已年过四十,神采飞扬间却依然如二八少女那般明艳可人。只这一眼,慕容梓羿便再也忘不掉她。
慕容梓羿走到她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吻,笑道:“怎么啦?夫人可是舍不得我出征,竟亲自来为我送行吗?”
萧晨月望着她眼前这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在心里盘桓了多时的话竟不知该如何启齿,只是怔怔地凝望着他。
这个男人是北溱的王者,是北溱百姓的天,也是敬她爱她的夫君,是她半生的依靠。可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北溱又怎会接连遭此横祸?她奉南燕皇帝之命和亲北溱,一点一滴苦心经营才渐渐站稳脚跟,她和他辛辛苦苦二十多年打下的功业不能在一夕之间就被人毁去。她并不甘心,可见了慕容梓羿却又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慕容梓羿时隔多年重披战袍是为了她,为了她和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溱燕联盟,不惜领兵亲征。她想,她应该与他共同面对这一切,承担未来的风雨。
萧晨月凝视着这个天神般的男人良久,终于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慕容梓羿倏然一怔,愣了片刻,摇摇头道:“战场是男人的战场,不是你们女人该去的地方。”
“九郎,带我去吧。”萧晨月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再次恳求他:“我想和你一起去面对。尤其这个时候,我不该怯懦,更不该自私。”
慕容梓羿静默地仰头望天,并未再看她,半晌忽然道:“阿月,你不能有事。你的生命是属于南燕的,并不独属于我一人。你说你不能那么自私,可我又何尝不是?”
“九郎,可我也不想你有事。”萧晨月终于不用再极力强作坚强了,她的脆弱,只留给他。
慕容梓羿的步伐猛地一顿,忽然转身紧揽她入怀,心疼地抱着她。
萧晨月温柔地靠在他怀里,脸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度哽咽不能成言。
慕容梓羿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他掌心粗糙,因常年征战指肚生有厚厚的老茧,咯痛了她雪白的肌肤,她却浑不在意。
“替我好好照顾咱们的女儿。临川还小,她离不开你。”慕容梓羿轻抚她如云的丝,吻着她犹带泪痕的双颊,轻轻道。
潇潇和慕容桓恩还有慕容桓烨静静地站在慕容梓羿的书房前,呆呆地望着自己的父母。
慕容梓羿又轻轻道:“只有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潇潇和轩儿,我去了才能无后顾之忧。”话音刚落,只见他一掌重重拍在萧晨月的后颈,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缓缓倒在他怀里。慕容梓羿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迎向立于书房外的慕容桓恩和潇潇等三人。
潇潇忽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突然觉得此刻的父皇冷肃得令人畏惧。
慕容桓恩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父皇和他怀中的母亲,沉默着一言不。
“父皇……”慕容桓恩忽然开口道:“母亲,她还好吗?”
慕容梓羿望向自己的长子慕容桓恩,将怀中的萧晨月交给他,拍拍他的肩,道:“桓恩,你是长兄,要担起属于你的责任。照顾好你们的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们。”
慕容桓恩抱着萧晨月,郑重地点点头。
慕容梓羿终于跨上了他的战马,向着校阅场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过处,扬起了一地尘沙。
(二)
南燕本处三年,春。北溱帝君慕容梓羿自将五万骑亲征,帝君与校尉常昕从西方入,至库莫奚王庭,获奚王父行及嫂、居次、名王、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马、牛、羊、驴七十余万头。北溱皆自取所虏获。南燕皇帝萧守礼以五将皆无功,独昕奉使克获,封昕为长罗侯。然库莫奚民众伤而去者及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于是库莫奚遂衰耗,怨北溱。
巴里坤一役,慕容梓羿领兵亲征,大获全胜。北溱与南燕联手重创库莫奚,至此库莫奚的势力日益衰弱,一蹶不振,无力再与北溱和南燕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