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梓羿将萧晨月放下,让她靠坐在韩绰身边。
韩绰替萧晨月理了理鬓,轻叹口气:“公主她还是这样,唉……”
“阿月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有长孙先生在,她一定会好的。”慕容梓羿却对她充满了信心,转而抱起了榻上的婴孩,笑道:“这孩子,确有几分安将军的英武之气,兴许日后能继承他父亲的功业。
“帝君过奖了。”韩绰轻拉孩子胖乎乎的小手,道:“能不能建功立业,便看他有没有那个机缘了,我只愿他能平安一世,唯此而已。”
平安是福,这大抵是每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简单平凡却最真实的祝愿吧。
每个孩子的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能成就一番功业,给家族带来荣耀;而几乎每个孩子的母亲却只希望孩子能平安幸福,不必承担太多的负累。这莫非便是天下父母对儿女最大的希翼罢。
人生在世,总是带着上苍赋予的使命于世间修行。只是,若能简单而平凡地活着,才是最为不易的吧。
“对了,孩子可有取名?”慕容梓羿又问。
韩绰点点头,轻抚孩子圆圆的小脸,道:“他叫安愬。”
“愬儿,愬儿。”慕容梓羿笑道:“好名字。”韩绰只是笑而不语。
寒暄了几句,待到暮色渐临,慕容梓羿便辞别了安鄞和韩绰,带着萧晨月回宫。
次日,慕容梓羿下手谕,诏令右大将安鄞将新生的儿子抱进宫抚养,陪伴萧晨月。
韩绰虽心有不舍,但转念一想是为了公主,便也只能奉帝君之命派人将儿子送进宫。
安鄞笑着安慰她:“儿子进了宫便得到帝君和夫人亲养的待遇,这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殊荣啊!”
韩绰轻轻翻了个身,并不理会他,她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你若是想念愬儿,我们可以进宫去看他。”安鄞又道。
“嗯。”韩绰轻轻应了一声,便再无声息,似乎已沉入梦乡。
一个月后,长孙骢进宫为萧晨月复诊,言她脉象平稳,气息绵长,大有苏醒之势。
慕容梓羿很是欣喜,蓦然揽紧了怀中柔美的女子,一时激动难言。
桓恩、桓烨和潇潇围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父皇与母亲。安愬吸吮着小手指,咿咿呀呀好奇地望着哥哥姐姐。
桓烨拉拉潇潇的小手,声音清脆:“潇潇快叫阿娘,阿娘就会醒过来了。”
“潇潇,快叫啊!”桓恩也在一边起哄,又轻轻推了一下潇潇。
未料潇潇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桓恩和桓烨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她,紧接着摇篮里的安愬也大哭起来,几个小孩闹成一团。
慕容梓羿哭笑不得地看着孩子们,忙命馨儿和簪花将孩子们带下去。
“阿……娘……”远处隐隐传来潇潇娇弱的语声。
一行珠泪洒落腮边,怀中的女子忽然眨动眼珠,微抬纤手轻抚上他生满茸须的下颌,轻声呓语:“九郎……”
正阖眼打盹的慕容梓羿感受到她的温度,不禁身躯一震,蓦然低喃:“阿月!”
他似乎是喜极而泣,狠狠亲吻她的眼睛、樱唇、脸颊、耳垂,激动得不能言语。
萧晨月呆呆地望着这个肆意亲吻她的男人,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现身体柔软如一团棉花,早已不受自己控制。
她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了,低低轻吟出声,任由自己一点点陷落。
正巧赶来看望萧晨月的康龄也很是意外:“哦,这真是上天眷顾!”静静了半晌又笑道:“阿哥,嫂嫂刚刚苏醒,身体虚弱,你还是不要……”
慕容梓羿心中一凛,蓦然放开了她。
“九郎,我……我睡了多久?”萧晨月低垂眼帘,声音极轻。
她的眉眼微弯,似一弯新月,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睑上,媚态横生。
慕容梓羿看着羞涩的萧晨月,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觉感叹道:“一年了,你睡了整整一年。总算老天开眼,把你还给我了!”
她的美不似一般女子的清纯艳丽,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成熟女人的韵味,清丽而不乏秾艳,媚惑而不失妖娆。
这样的萧晨月,令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萧晨月凝视着他沧桑的面庞,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禁止他再说下去。
夜色如墨,一弯新月升上了天空,照耀着庭院中不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