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慕容梓羿轻轻放下萧晨月,再次去了牢房。
(五)
阴森黑暗的天字一号牢房,关押着一位特殊的囚犯。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是这间头号牢房中关押的最年轻的犯人。他身穿黑色囚衣,浑身血污,蓬污的头遮盖住了大半张脸。他耷拉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他接受大人交给他的这项任务的那刻起,就不该再心存一丝侥幸。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活着走出这道门了。
他一闭上眼,她的容颜又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他知道她在父亲的这场仇怨中是无辜的,可他却没有办法违背父亲。
他不由想起了可怜而无辜的小妹。她和睿安公主竟有七八分相似,可她们其实都一样,一样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子。
若他能有出去的一天,他一定要救出小妹。
楼梯上传来橐橐的脚步声,青年不禁冷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掐灭。
慕容梓羿负手而立,在他身前三尺处站定,冷冷凝视着他,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为什么要伤害孤的夫人?”
青年漠然盯着他,冷笑着一言不,好似竟未听见他的话。
慕容梓羿很是恼怒,大喝:“可她只是个孕妇,她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你竟能对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下这样的狠手!你背后的主谋究竟是谁?”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青年冷笑,牵动了额角上的伤疤,诡异而狰狞。
他继续道:“我若告诉了帝君,我就可以不死了么?”
慕容梓羿淡淡道:“孤不会杀你。”
青年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可笑的笑话般纵声大笑,笑声凄厉而恐怖。
慕容梓羿皱了皱眉,轻轻拨开他遮面的长,只见他脖颈以下纵横交错着数十条伤痕。他不禁微微心惊,康龄竟能下如此狠手,她不愧是他的妹妹。
康龄看似柔顺善良,实则心思深沉,有时就连慕容梓羿都颇感惊讶。
“我知道你或许有苦衷。”慕容梓羿面色渐渐和缓,道:“我只是不想你一直被奸人利用却还不知情,萧晨月毕竟是你的亲姐姐。”顿了会,又道:“孤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黑衣青年闻言如遭晴天霹雳,愕然瞪着慕容梓羿,不可置信地喃喃:“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胡说!”
“好好看看这个!”慕容梓羿将那块玉佩扔给他,转身步出了牢房。
他竟然差点害死了他的亲姐姐!黑衣青年捧着那块晶莹的玉佩,刹时间泪如泉涌。
冬尽春来,寒意逐渐褪去,春的气息拂面而来,似能拂尽人们心头的阴霾。
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有名字的和没名字的混在一起,都安静地生长着。清新的花香混合着青草味儿,酝酿在微微润湿的空气中,煞是清爽宜人。
萧晨月已经昏迷了数月,慕容梓羿每日下朝后便来陪伴她。他给她讲他小时候的趣事,康龄小时候如何被他捉弄。虽然她依然无半点反应,他却仍乐此不疲。
“外面的花都开了。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看。”
慕容梓羿紧紧揽住她,把头埋在她雪白的酥胸中,忘情地吻着她。
“父皇。”桓恩不知何时已踏进了母亲的寝宫,望见父皇和母亲的背影,竟不敢上前打扰。他犹豫了半晌,方开口唤道。
“哦,是桓恩。”慕容梓羿一惊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看看母亲。”桓恩说,眼中有泪花闪动:“母亲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是母亲不要桓恩和桓烨了吗?潇潇妹妹才那么小……”
“不会的,你们的娘亲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她舍不得你们。”慕容梓羿安慰儿子。
“那母亲什么时候才能醒?”桓恩依然不死心地追问着。
慕容梓羿摸摸儿子的头,微笑:“很快。我们一起把她叫醒好吗?”
他轻抚怀中姣美的容颜,不禁感叹:她嫁给他已快十年了,一晃眼,桓恩都快十岁了,已经长成个大男孩了。
慕容梓羿望着儿子,道:“桓恩,父皇会照顾你母亲的。你是大哥,要担起身为大哥的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
“恩。”桓恩似郑重点了点头:“父皇,孩儿知道了。”
慕容梓羿轻轻点点头,微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