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汝南轻轻俯下身凝望着他,面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似一朵妖娆诡异的罂粟花。
帝君,今日便让汝南来侍奉您罢。
她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缓缓解开他的衣袍,露出了他精壮结实的胸膛。
他的胸膛上遍布数十处刀伤箭伤,那是长年征战留下的创伤。
汝南不由得震惊。她想起了先帝,她的郓哥哥。
他离开自己已快十年了。若他的灵魂有朝一日回归故里,得知她今日所做的一切,又该如何看待她?
可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她的家园,她必须这么做。
哥哥说得对,她不能再安然等下去了,她必须自己去创造机会。
那个南燕女人不会再醒过来了,终有一日,他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她的计划眼看就要实现了,汝南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望着躺在她身侧的男子,静静微笑,伸手轻轻摩挲着他遍布伤痕的胸膛。
突然间,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纤柔的手,汝南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慕容梓羿忽然坐起身,紧紧掐住了她纤柔的手,笑道:“你身上这股香气很好闻,却不知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香料,孤也想试试!”
“帝君……我……”汝南痛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声音细微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帝君说……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啊……”
“哼!”慕容梓羿冷哼一声:“你这些花样,实在太过拙劣,也想瞒住孤?”说罢狠狠甩开她的手臂,袍袖一挥大步离开了玉凤旃。
汝南被他的力道震得跌回榻上,扯过锦缎丝被蒙住了脸,失声痛哭。
慕容梓羿从玉凤旃出来终于舒了口气,疾步赶往景云旃,他的阿月一定在等他。
未及踏入宫门,远远便听见婴儿响亮的哭声,慕容梓羿心头一喜,大步迈入院中,正见康龄抱着潇潇冲进院中。
“阿哥。”康龄望向他的眼神中略带一丝惊喜,微笑道:“阿哥,这么多日没有你的消息,可把我们都急坏了。嫂嫂为你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你看看她,她长得多漂亮哪!”
慕容梓羿看着康龄怀中娇美可爱的女婴,不禁伸手轻抚女儿的小脸,许是他手上厚厚的茧咯痛了女婴娇嫩的皮肤,那女婴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看着哭得可怜的女儿,心头一震霍然望向康龄:“阿月呢?阿月呢?”
康龄忽然鼻子一酸,眼中含泪,揪紧了怀中襁褓,哽咽道:“嫂嫂她……她……”
“阿月她怎么了?”慕容梓羿不等康龄再说话,急急迈入萧晨月的寝宫。
夙玉蹲在榻沿,轻轻拔下萧晨月头上最后一根银针,放入针囊中,又小心地替她把脉,轻轻叹了口气:“命是保住了,只是……她能不能醒过来,我却毫无把握。”
慕容梓羿望见榻上削瘦的女子,顿觉一瓢冷水兜头泼下,脚步似灌了铅般沉重,他缓缓挪步到她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榻沿,紧紧握住她苍白纤瘦的手,泪如潮涌,滴滴渗入锦缎绣花丝被中。
康龄将潇潇交给馨儿,轻轻扶住他颤抖的双肩,黯然叹了口气。
“究竟是谁!”慕容梓羿右拳紧握,强忍住心中的悲愤,沉声问。
“阿哥,你……你都知道了么?”康龄有些吃惊。
慕容梓羿冷笑。他出征在外不过短短数月,他的阿月竟出了这样的大事!她明明还没到日子,他不信这只是意外!
黯然沉默片刻,慕容梓羿轻轻放下她的手,为她盖好被子,霍然转身步出她的寝宫。康龄见状忙提步跟上他。
“阿哥,你别冲动!”康龄拦住了欲出宫的慕容梓羿,道:“我知道,什么都瞒不住阿哥。这的确不是意外,但……阿哥千万莫冲动行事,此事不宜将事态扩大。”
慕容梓羿额上青筋凸显,不禁冷笑。他心爱的女人在他的宫里无端被害,他却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么?是他没能照顾好她,竟让她罹此大难,他对不住她。
康龄又道:“阿哥若执意公然彻查此事,才是真的中了奚人的诡计。现下没有什么比嫂嫂的生命更重要。阿哥,你应该多陪陪嫂嫂,也许她会醒过来的。至于这件事,阿哥莫急,我已帮阿哥抓到了一个人,兴许从他那里能问出些内情。”
慕容梓羿似不解地望着康龄,心中闪过几似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