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月做了一串风铃挂于门边,桓恩兴奋地挥着小手去摇风铃,洒下一串“叮咛咛”的声音,惹得一众宫女围着他笑个不停。
慕容梓羿大步而来,那一众宫女登时行过礼便作鸟雀状散去。桓恩一见到慕容梓羿便伸出双手要他抱,慕容梓羿笑着抱过他坐在自己膝上,招手示意萧晨月也坐到他身边,萧晨月无奈只好坐于他身侧,笑看着桓恩。
慕容梓羿轻轻托住她的手,苦笑道:“你这个儿子,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
萧晨月唇角勾起一笑:“或许他和你小时候一样。”
慕容梓羿连连摇头:“我何时竟像他一样,他定是随了你萧氏。”
萧晨月一怔,忽然忆起他曾与她述说过的过往,那样不堪回的童年记忆,他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却从不吝于将自己那些最惨痛的过往一层层在她面前剖开,让她看到的是那个最真实的他。他予她的许诺,亦不曾令她失望,或许,她本不该再奢求他更多。
她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微微一笑:“也许,他更像我那个早已不知下落的弟弟。”
慕容梓羿握着她的手蓦地一紧,微微讶异:“你还有弟弟?”
萧晨月点点头:“那一年,我九岁,他六岁,父亲带我们去看花灯,他被人群冲散了,至今无任何消息。”她静静地述说那早已尘封的过去,神情清冷,仿佛在述说一件与她并不相关的事。
慕容梓羿轻轻揽她入怀,萧晨月顺势靠在他肩上,微闭了双眼,感受着他的气息。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冬去春来,人们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劳作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还依旧弥漫着一丝丝年味,气象为之一新。
这日萧晨月与馨儿在内室对弈,簪花抱着桓恩在一旁看着,似是十分好奇。
萧晨月笑道:“这是我们南燕的游戏,你若想学,让馨儿教你。”
却见馨儿连连摆手,苦笑:“公主切莫取笑奴婢了,奴婢哪懂什么棋艺,只是玩玩罢了,怎敢为人师呀!”
“母后!”只见乐平突然匆匆跑来,拉着萧晨月的衣袖,兴奋道:“母后快出来看呀!父皇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呢!”
“什……什么惊喜?”萧晨月一头雾水,却已被乐平不由分说拽出了景云旃。
乐平拉着萧晨月一路小跑来到采薇宫,见慕容梓羿正负手立于宫门前等她。萧晨月怔住了,目光情不自禁被台上跳舞的女子吸引,只见那女子身着浅绿色衣裙迎风翩翩起舞,身姿轻盈婀娜,美若九天仙子。
慕容梓羿揽过她的肩,在她耳边笑道:“我送你的这礼物,可还喜欢?”
萧晨月回头看去,乐平早已不见踪迹,身边只有慕容梓羿,她不禁怔然道:“礼物?”
一曲毕,台上的女子轻盈转身,奔下云池,青纱散落,正是康龄长公主。
“康龄,是你!”萧晨月更为惊讶,讷讷无言。
康龄笑道:“今日是嫂嫂的生辰,哥哥特要我为嫂嫂献舞,这支舞曲我练了小半月了,只希望嫂嫂喜欢就好。”
“可……你怎知今日是我的生辰?”萧晨月甚为不解。
慕容梓羿狡黠一笑。并未回答她,只见几名宫女鱼贯而出将一盘盘果品摆上了案几。萧晨月仍如置身云雾中,静默无言。
他道:“我知你不喜奢华,也不知能送你什么。这个简洁的生辰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却不知你喜不喜欢?”
萧晨月沉默半晌,低低道:“我从未过过生辰,有时自己都忘了。”
慕容梓羿又是一怔,静了会,方道:“以后每年的生辰,我都陪你过,好不好?”顿了顿,又道:“对了,还有这个。”正说着,有宫人拿上来一对青瓷花瓶,正与萧晨月当日献给先太后的那对一模一样。
康龄道:“哥哥知这对花瓶对嫂嫂来说意义非凡,此次特意从南燕聘请工匠花了大半年的工夫才打造了这对青瓷花瓶,哥哥对嫂嫂真是有心了。”
慕容梓羿笑道:“怎么样,喜欢吗?”
萧晨月轻轻抚摸着花瓶细瓷的纹路,怔然良久,那一瞬间她仿佛又见到了母亲慈祥的面容,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她抬起脸望着他,微笑:“我……我很喜欢。”
慕容梓羿轻轻抬起她带泪的脸庞,如一朵带露桃花,他蓦然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