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柯給嚇得僵在了原地,而他看著年幼的女孩圓睜的眼睛,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爬上前,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而張柯指尖感受到的只是一片冰冷。
怎麼會……都死了?
他怎麼會在這裡?
14歲的張柯在慌亂下連連後退,然後很快,他的背用力撞在了書架上,上頭一張全家福掉了下來,而他下意識地低頭去看,卻發現照片上有一張對他來說異常熟悉的臉。
6淵。
張柯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抬起頭去看地板上倒著的那對父女,正是全家福上的人,而在照片上,他們和6淵親昵地靠在一起,關係不言而喻。
那是6警官的……丈夫和孩子……
都,都死了……
就和武昊一樣!
張柯頭暈目眩,抬起手,他的雙手上還全是鮮血,而他發了瘋似地想要將鮮血全部蹭掉,結果,就在牆上印下第一個血手印的時候,張柯猛地回神,意識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久前,他也經歷過一模一樣的……
一瞬間,面前的兩具屍體就和武昊雙目圓睜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而張柯心知肚明,即使6警官拼了命地幫他找證據,證明了是正當防衛,至今卻還有很多人質疑他是故意殺人……
而現在,他直接出現在6警官的家裡,面前還直接就有兩具屍體,他剛剛,甚至還把血手印留下了……
一種蟻爬似的恐懼順著他的脊背往上蜿蜒,張柯經歷過案件調查,他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可能說清了,於是,他想也不想地推開了門,戴上了連帽衫的帽子,頭也不回地朝外逃去。
而那時張柯完全沒有想到,他這一逃,就是整整五年。
站在住院部頂樓,即使是上午陽光最好的時刻,但只要感受到6淵的視線正落在自己後背,張柯整個人就如墜冰窟。
孫望說過,現場的兇刀上都有他的指紋,是武家人為了報復他和6淵將事做絕了……在這種情況下,6淵不可能會相信他。
「張柯!」
果不其然,6淵的聲音幾乎立刻就往上拔了幾度,她猛地拔出槍直指張柯的後背:「把手裡東西丟下!轉過身來!」
張柯兩腿發顫,腦子也一片混亂。
明明,這五年來他什麼都做過了,了結在他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七八條,張柯面對屍體都已經毫無感覺,但是,一想到他要直面6淵,那種揮之不去的恐懼和愧疚卻還是讓他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轉過身來!」
6淵催促他,她的聲音讓張柯覺得她隨時可能會開槍。
這也是……他應得的嗎?
慢慢的,張柯回過頭去,用沒被膠布貼起的那隻眼睛去看,6淵比起五年前更瘦,更蒼白,也更冷峻,她就像是一頭一直追蹤自己的母獅子,即使餓得瘦骨嶙峋,跑得精疲力竭卻也不肯放棄,就這樣一直追一直追,終於,將他追到了這裡。
「你倒是……挺能跑的。」
6淵定定地看著這張臉,眼前都是小星和沈老師最後躺在鐵床上的樣子,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她的嘴裡泛起血腥氣,手指按在板機上的力度也在慢慢變大。
「姐姐。」
而這時,小喬卻摸索著走近他們,因為他的位置更靠近張柯,6淵幾乎立刻像是應激一樣地厲聲道:「小喬!站在原地別動!他就算沒犯五年前那個案子也是個殺人兇手!」
「什麼……」
張柯聽她說五年前那樁案子,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五年前,是指……那個案子嗎?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小喬已經走到了離他很近的地方,仿佛在這一刻站在他這一邊一樣,用一種平靜異常的語氣對6淵說道:「姐姐,你還記得嚴俊瑞嗎?我那時說過,他做了什麼和沒做什麼,我們得一碼歸一碼,否則,一旦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他,他的未來就會發生改變,只有他配合,我們之後才能給孫望定罪,不是嗎?」
在太陽底下,小喬沒有血色的臉幾乎白得透明,聲音也很輕,但是,他周身的平和卻仿佛有一種奇異的感染力,幾乎立刻就讓6淵回過神來,松下了已經快將板機按下去的手指。
「你……」
張柯怔怔地看著他,小喬明明是個瞎子,他都看不到自己,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會來天台的?
而孫望留了他一命,究竟是因為什麼?
他腦袋裡滿是疑問,竟連跑都忘了,而這時6淵一個箭步,猛地衝上來將他按在了地上上了背銬,冷冷道:「不管怎麼樣,他跟著孫望作案五年都是事實,張柯,二樓的那個炸彈是不是也是你帶來的?」
「我……」
張柯還不知該如何跟6淵開口,一旁的小喬卻已經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最好不是。」
6淵用力將張柯提了起來,五年前那雙會微笑逗人開心的眼睛如今已經只剩下冰冷,她直視著張柯的雙眼:「孫望呢?」
「我……他和我是分開行動的,他只讓我準備好衣服,萬一出什麼事情要隨時準備逃出醫院。」
「那不是他讓你殺李迅的?」
「他……還沒讓我動手,我也不知道會有炸彈。」
不自覺地,張柯發現自己已經開始和6淵招供了,他意識到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猶豫了一下終於問道:「你們……都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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