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孤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如刀刻一般,透出森寒无情,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更显他的冷酷和威严。
月婵娟低头深深地拜了下去:“臣妾不曾在单于的面前有半句虚言,如今臣妾到了大月支,从此以后就是单于的女人,一切当遵从单于的吩咐。为了单于的大业,臣妾愿意为单于去做任何事,皆是心甘情愿,没有一丝勉强。”
单于身躯傲然挺立,低头俯视跪伏在脚下的月婵娟:“朕要你一个女子为朕做什么?”
“臣妾唯有的,是美貌和大康公主的身份,想必如楼兰王一般,有无数的王和部落领,觊觎臣妾的美貌和身份,想得到臣妾。而还有什么理由,比夺妻之恨更有出兵的理由?”
低头冷漠地看着跪伏在脚下的女子,月婵娟仰起头看着单于,嫣然一笑:“请单于还臣妾清白,臣妾愿做单于的马前卒,为单于效忠,无怨无悔。”
“求朕,朕为何要相信你?”
单于的心一动,她是如此的聪慧,竟然可以看透他的计谋,知道他利用了她。如此聪慧的女子,是他所需要的,她说的不错,她拥有美貌和大康公主的身份,这些都是他手中的砝码,也是可以善加利用的东西。
用不贞的罪名压制她,让她留在大宛城外,是因为,他还想再一次利用这个诱饵,钓更大更多的鱼。
“单于,臣妾在大康,已经再没有家人和可以挂念的人,之所以选择远嫁塞外,未来单于便是臣妾的一切。单于的荣耀,单于的壮大,亦是臣妾所希望的。臣妾,是单于的女人,将来臣妾的子女,亦是单于的后代,这里,大月支就是臣妾的家乡。”
月婵娟黯然神伤,抬眼凝望单于:“若是单于不肯赐下如此的恩典,臣妾亦不愿意背负不贞的罪名,苟活于这世间,便请单于赐臣妾一死!”
缓缓地闭上眼睛挺直了身躯,娇靥上满是忧伤和失落,她在赌,赌单于舍不得让他死,舍不得她这个美丽的诱饵,好用的棋子。
唯有,尊奉单于,以单于为主,她对他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才能赢得他的眷顾和垂怜,最后得到他的宠信,在大月支站稳脚跟。
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到,何言其他!
棠梨孤默然看了月婵娟片刻,手不由得伸出,在离月婵娟脸庞一寸处停下,内心在犹豫,在思考。
“她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脸色冷厉起来,无论是真是假,他都可以去验证此事,看她是否如她所言,真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想做朕的女人,大月支的阏氏吗?”
“一切,尊奉单于的吩咐,臣妾恭候单于的旨意,只求单于莫要忘记今日对臣妾的承诺。”
棠梨孤伸手,手指在月婵娟的脸颊和脖颈掠过,低头凑近了月婵娟的耳边:“想得到这些,要让朕看到你的诚意,这些,朕却是不会轻易给你。虽然朕已经答应了你,但是也要你如何去做。”
月婵娟抬眼,幽深的眸子看着单于,轻声地道:“臣妾一切遵从单于的意愿,绝无违背。”
“那么,你便暂时不必进了大宛城中,你们所需要的东西,朕会派人给你送过来,便暂时留在大宛城外,恭候朕的旨意吧。”
“臣妾遵旨。”
月婵娟俯身低头,拜了下去,心中莫名地悲凉,身为棋子,她在大康的利用价值被压榨的一干二净,如今到了异国他乡,重新成为老单于手中的棋子,随时有失贞和命之忧。
单于伸出手,月婵娟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放在单于的手中,这是她的屈服和顺从,也是承认了她尊奉单于,愿意为单于效忠。
“如此做,你无悔吗?”
“臣妾无悔,愿看着天单于您,统一匈奴各部,放马玉门关。”
玉门关,那是匈奴通往大康的雄关,一旦匈奴可以放马玉门关,就等于打开了通往大康的道路。
志得意满的笑意,在单于的嘴角绽开,伸手微微用力,把月婵娟拉入自己的怀中,嗅着她身上幽冷的香气,俯视怀中貌若天仙般的少女,感觉自己也年轻起来。
“来塞外,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是。”
月婵娟言不由衷的回答,是与不是,单于却是无法去验证了。即便是拓跋飞,又如何知道她是否出自自愿。何况,他们二人本就同路人,这些,本就是拓跋飞吩咐她,如此继续用仰慕单于的理由,来迷惑老单于。
“为何要从王庭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