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娟刚刚回到摘星苑,便看到有些乱,知画急忙上前禀报。此时,蓝山早已经带着侍卫撤退了。
秀眉蹙起,她没有想到,盛帝的心机如此深沉,竟然在她离开后,立即派人前来搜宫。
“他们,可曾搜到什么?”
目光扫向院落,幸好,那件东西未曾放在闺房之中,否则定会被搜了出去。
“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兴盛元年秋,八月二十,盛帝诏旨,大康帝国和大月支帝国永结友好姻亲,着无忧公主下嫁大月支。同行之解忧公主,赐婚于棠梨孤单于第五子索卢连山。北宁郡主杨灵旋,赐婚于大月支左贤王拓跋飞,即日出塞
浩浩荡荡的队伍,护送月婵娟等人,离开了京都泰安,前往塞外。此时,泰安仍然是花开灿烂,绿荫蔽日。
随行赐下的赏赐和嫁妆,装载了上百辆马车,嫁妆之驳杂丰厚,皆是大康有史以来之最。盛帝并不吝惜一些财物,若是能换回北疆百年的安宁,这些许财物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此次匈奴大月支派使臣来朝拜求亲,所送贡品亦是极为丰厚,乃为聘礼。作为泱泱大国,大康如何会落后于人,令人耻笑。
沿途观看送行的百姓,排满两旁道路,一直到达京城的外围,仍然不绝。盛帝亲自送行出了宫,此等盛事,也是大康立国以来的第一桩大事。
月婵娟静静地坐在马车上,马车上铺垫了厚厚的锦被,一应物品俱全。身边周围,是随侍在左右的侍婢,这些侍婢都是她数年来精心训练培养的。
“公主,就要出泰安城了。”
月婵娟伸出手指,轻轻地把车窗挑起一丝缝隙,从缝隙中向后看去,此时已经看不到紫禁城,那个有着她太多回忆和痛苦的地方,终于离她越来越远了。
澄澈的目光,从四周扫过,却是没有见到那个久已不见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由得暗淡下来,就要离开京都了,连他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吗?
“公主,奴婢一路留意,没有看到秦将军。”
“自掌嘴二十,本公主的话,看起来你不曾放在心上。”
棋语敬畏地低下头,跪在马车中,挥手向自己脸上打去。月婵娟极少处罚她们,但是若开口了,便绝不会饶恕,也不允许别人求情。
“啪、啪、啪”
响亮的耳光,落在棋语的脸上,片刻一张俏脸便红肿起来。琴韵静静地坐在马车一边,低下头不敢出声。
她们跟随月婵娟时,月婵娟不过十三岁,却已经有了不同常人的威仪。随着月婵娟年纪渐大,威严日重,她们的敬畏也日深。只因,她们这些经常侍候在月婵娟身边的侍婢,才清楚这位看上去稚嫩的公主,有着如何的决断。
尤其是她们四个人,是月婵娟贴身的侍婢,便更了解这位公主一些。
月婵娟没有放下车窗上的纱帘,仍然向外看去,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她想,京都人多眼杂,若是他来送她,必定会在泰安城外。
不令侍婢提起他,不仅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更是避免给他惹上麻烦。若是被日后大月支的人,知道她和他的事情,对他二人,没有丝毫好处。
“从今日起,谁再敢提起他,提起此事,便自裁吧。”
语调中带着冷冽的寒意,马车中的温度,顿时冷了下来。她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把她和他,陷于危险的境地。
月婵娟扭回头来,清冷的目光看着琴韵:“把我的话吩咐下去。”
“是,公主。”
琴韵微微躬身答应了一声,把月婵娟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她们唯一的职责,便是绝对忠于听从月婵娟的吩咐,不得有丝毫违背。
眼见便出了泰安城门,月婵娟把窗帘掀开的大了一些,扭头望着泰安,此一去,恐再无回来的机会了。出塞,一出便是一生,再无法看到泰安城。
琴韵也掀开车窗,目光中满含忧郁,望着繁华雄伟的泰安城,就要离开了吗?她深知,这出塞可不像是去其他地方,不要说再看到泰安城,便是中原,此生也再无回来的机会。
她们这些侍婢,最好的结局,便是被指婚给匈奴的官员,在塞外度过漫长的一生。若是可以选择,她真的不想离开泰安,哪怕是仍然做一个奴婢。
但是她们别无选择,因为她们是月婵娟的侍婢,而且是私人奴婢。她们的命,是属于月婵娟的,即便是不跟随月婵娟离开,也无人会收留她们。背叛主人的奴婢,命运悲惨。
当着月婵娟的面,她不敢流露出哀伤,只能暗暗压抑在心中。上次月婵娟已经疑心,她不想跟随出塞,出言提醒过她。
“似我这等奴婢,有什么自由,公主上哪里去,我们便去何处罢了。”
淡淡的乡愁从心底涌起,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泪眼朦胧。
月婵娟明白这些侍婢们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喝斥她们,便是她,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她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纵然没有见到心中的他,也不会让任何表情流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