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不由撐著身子往後退了退,倉促道:「我曉得你要吃什麼了。」
「什麼?」他不懷好意地微笑。
「你要吃一碗瀉火的藥。」南弦道,「你等著,我這就讓人去配藥。」
結果剛想起身,便被他撲倒了,他在她頸邊蹭了蹭,「我早就說過,你是我的良藥,哪裡用得上配什麼藥。」
這人就是這樣,興之所至便亂來。她忙推開他的臉,「大白天的……」
他說大白天又怎麼樣,「外面正下雪,我與狸奴不出門,有什麼不好。」
說起狸奴,南弦便有點難過,望著他問:「成婚五個月不曾有孕,是不是交代不過去了?」
這個問題衝散了他的遐想,勉強抽出空閒道:「你瞞著我偷偷用藥,我都知道。其實我也覺得不必太早有孩子,有了孩子難免牽腸掛肚,況且生孩子兇險得很,我不願意讓你赴險。再說神家這血脈,你覺得還有傳承下去的必要嗎?」
南弦道怎麼沒有,「皇后有句話說得很對,家國要太平,這天下便需要儲君。我們開患坊,不過是救治極小一部分人,只有天下大定,那才是濟世安邦之道。」
他想了想問:「那就生?」
南弦不知道自己又入了他的圈套,極為慎重地考慮了再三,「要不還是生吧,我也想要幾個像你一樣聰明的小小狐狸。」
他「啊」了聲,「原來你私底下一直覺得我是小狐狸,今日總算路出馬腳了!」
她霎了霎眼,有些懊惱,怎麼不小心說出來了。
他還是不服氣,「狐狸就罷了,還是『小狐狸』,你比我大三個月,到現在還在以阿姐自居。」
南弦不服地抗爭,「晚出生就認命,叫囂兩句又能怎麼樣,這輩子也改變不了。」
他擰著眉頭看了她半晌,最後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罷了,加上個『小』字顯得可愛,你一定很愛我,才會這樣稱呼我,對吧?」
「嘴臉!」南弦想掀翻他,可惜沒有成功。
他壓下來,簡直像座五指山,親親她的臉頰道:「或許現在,正是時候了,咱們生個小小狐狸,再生個小小狸奴。小狐狸去承繼江山,造福百姓,小小狸奴留在我們身邊,將來跟你學醫,助你治病救人。」
多完滿的祈願啊,設想起來就很美好。
神域這一裝病,連裝了七八日,不上朝堂不見客,也不問世事,專心在家圍爐過冬,弄了個銅製的架子,研究怎麼把兔子烤得外焦里嫩。
當然失敗了很多次,總也達不到他要的效果,還因自大特別執拗,怎麼也不肯請教家中的廚子。於是烤費了十來只兔子,自己吃不完,就賞給家中的家僕,吃得大家看見兔肉就想哭,對南弦央告,求求大王別再烤了。
神域認真聽取了眾人的意見,決定換成雞鴨。經過多次失敗,終於逐漸掌握了經驗,銅架上的家禽也換成了乳豬,換成了全羊。
南弦是沒空陪他胡鬧的,五日一滿就進宮應診。皇后和聖上都在式乾殿裡,早就聽說了小馮翊王在宮門前摔倒的消息,派人登門探望過,也送了好些滋補的東西,但一直沒能換來他的重務政。
他一旦懈怠了,那麼朝中重要的決策,勢必樁樁件件都得請示聖上。聖上的身體只夠勉強維持現狀,堆積如山的政務送到他面前,他強打起精神看了兩封,便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因此小馮翊王的重要性,在這刻尤為凸顯,也讓聖上徹底明白,這朝堂是萬萬不能缺少他的。
不可或缺的人拿起喬來,不用細想就知道是在給內廷施壓。帝後雖然心裡明白,但這層窗戶紙不能捅破。
皇后也自省過,料定這回神域裝病,是因她那日提起要給王府送采女。不管是他們夫妻一致對外,還是南弦不容人,反正這事大抵是不用再提了。只是沒想到,神域娶親之後還是如此一根筋,這下子所有希望只能壓在南弦一人身上。唉,為了要個孩子,真真讓人煞費苦心。
皇后旁敲側擊著,對南弦道:「雁還這身子怎的這麼弱,難道是早前蕈毒留下的病根嗎?現在怎麼樣,好些了嗎?」
南弦還在為聖上做針灸,穴位都紮好了,方才直起身來,擦了手道:「平日倒還好,天一冷就會發作。殿下放心,妾已經在為他調理了,假以時日就會好起來的。」
假以時日,究竟要多久?
聖上明知道他們夫妻在做戲,但礙於有求於人,又不好發作,只能憋著。
「如今朝中事務積壓,尚書省將奏疏都送到朕這裡來了,朕這身子……著實疲於應付啊。」聖上緩緩說著,瞥了她一眼,「雁還可能在家替朕分憂?」
南弦道:「妾今日出門的時候,他還有些懨懨地,也不願意開口說話。想是後半夜起進香的人多起來,往來吵嚷,讓他沒什麼精神。」
皇后從中窺出了一點端倪,「怎麼回事?如何進香的人會影響王府?」
南弦「哦」了聲,「殿下不知道,清溪的同泰寺近來香火很是旺盛,因離王府近,每日三四更起就能聽見外面的動靜。」
聖上訝然,「朕怎麼從來不曾聽雁還說起過?」
南弦笑了笑,「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如何還與陛下回稟呢。毗鄰寺院也沒什麼不好,算是與佛結緣吧,只是每日檀香味太重,逢著刮北風就全飄進府里來,聞久了有些令人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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