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既然說清了,老應對周遇和沈稚星的把控大概就有了一個「下限」,他大概能縱容到這倆人到哪個地步,學生、老師和家長三方都在心裡有了個數。
期末成績出來過後、大過年之前,麓州的高三學生們照例會有持續半個月左右的「加強」,沈稚星和周遇,雖然不是必須要參加,但還是隨大流結結實實補了十五天。
補課最後一天結束,居然還有個結課考,出來之後,沈稚星望著飄雪的天,整個人都恍惚了,喃喃道:「人都補虛了……」
要知道去年這會兒,他倆的生活不要太滋潤!
北京玩兒了一圈,回到蘇州又是盡情玩,最後兩人還一塊兒去了揚州。
朋友圈的頭像和背景,都是去年那會兒拍的,現在還沒換……
周遇給他戴上手套,又把手揣到他的兜里,捂著。兩人避開路面結冰的部分,一點點往家裡挪。這會兒就不住琢玉那邊了,因為補課的地兒回麓湘閣更加方便。再考慮到周遇爸媽今年大概率又得留在北京,周遇這會兒索性直接住到了沈稚星家,反正兩家乾兒子來乾兒子去,怎麼樣不是住呢!
兩人企鵝似得一挪一挪的在路邊抓雪球,遠遠看見蔣嘉息披著一頭長髮溜著狗,那狗也激靈,看見沈稚星,一個勁兒想要往這邊撲騰。
「你回來多久啦?」
蔣姐先是看了看僵著臉的周遇,這才笑著對沈稚星道:「三五天有了,知道你們在紅星那邊補課,好不容易今天沒下雨,我帶妞妞出來走動走動。」
妞妞還在努力往沈稚星身上貼,它是一隻漂亮的薩摩耶。
怎麼說,它是記得人的,尤其是曾經就接觸過面前這個男孩子。
沈稚星蹲下來摸摸它,順著毛擼了好幾下,才重站直到周遇身邊。
蔣嘉息鬆開牽引繩,讓妞妞自己在邊上活動一下,拍拍手,重插進外套口袋裡,笑著在兩人身上打探了一番:「日子過得不錯嘛。「
周遇見沈稚星眨眨眼,跟著點頭。
那可不是,雖然假期補課是挺煩人,但這也掩蓋不了日常規律之後,沈稚星一直無憂無慮被周遇「養」的雪白嬌嫩,這個形容雖然不至於太合適、在蔣嘉息看來卻不為過,她從前就知道這人皮囊萬里挑一,這麼一年裡漸漸成熟長開,形象更是趨向張揚外放,有種不自覺的蠱勁兒。
「你呢?冬令營還是挺有的吧?」
蔣嘉息嘖了一聲,「哪裡有了……」
話是這麼說,但神情分明就不是那個意思。
果然,再戰一次,感覺就不一樣了。
高二戰失利,並沒有摧毀蔣嘉息的自信,這一屆再戰,她不僅在省賽里拿了個理論第一,一路順利到國家隊,再後來的流程就不用多說了:國獎金牌,清北任選,冬令營亞賽世賽的甄選也隨之而來……
雖然在學校里看到了高高拉起的紅幅,但對於蔣嘉息,沈稚星還是想當面祝賀她一次。競賽女孩們往往承受了更大的壓力,能走到蔣嘉息這一步,已經是強者之中的強者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周遇在旁邊看著,偶爾也插幾句話。
當三個人的話題都在比賽上時,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和融洽。
只剩妞妞一隻大白狗很無聊,蹦上蹦下,來來去去,最後累了又黏黏糊糊在沈稚星腳邊打轉,支起兩隻前爪搭到他身上非要摸摸,沈稚星索性一把將他抱起來鎖在懷裡不叫它亂動,蔣嘉息見怪不怪,周遇倒是頻頻看過去,數次和妞妞無辜又懵懂的眼神對上。
大概有個五六分鐘,沈稚星就把妞妞放下來。
這大狗狗也有個好幾十斤,抱久了挺沉手。
妞妞仰頭扒著他,讓蔣嘉息拉下來,強行派出去自由活動。
周遇突然岔開話題:「到了大學,我們也養一隻吧。」
蔣嘉息略感突兀,但沈稚星卻在下一秒開始正經思考這個可能性,「可以,白色狗狗還是很難打理,雖然很可愛,我們可以養一隻金毛,或者邊牧,都很聰明伶俐。」
蔣嘉息:……
算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家該吃飯了,先上去了。」
說著,蔣姐領著妞妞先走一步,周遇和沈稚星卻留在原地討論大學養狗,幻想兩人一狗的生活——
「看看有沒有救助站能領養,如果真的養了,暫時在家裡呆著,等我們……」
「搬出去住的時候,就把狗狗接回來?」
周遇用絕對稱得上驚喜的眼神看向沈稚星,但對方卻只當自己說了再平常不過的話,順其自然的暢想小情侶單獨住到校外,養著狗狗,每天遛狗散步的生活。
沈稚星這一個冬天下來,因為周遇一直留心他的飲食,人養均衡了很多,說話腔調里也莫名有種糯糯唧唧的軟乎。他認真思考的時候,眼睛水亮水亮的帶著盈盈水光,滿心滿眼都盛著你一個人,心不由自主就軟成一片,明明在構想一年後能養一隻和妞妞一樣可愛的大狗,可周遇卻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事物能夠擁有過沈稚星的可愛……
小年夜,周遇拉著沈稚星一起去伯倫湖東岸看煙花。
冷是冷,但煙花還是要看。
小年夜一過,兩家人就一前一後飛回北京過年。
儘管都在一處,但一周多的時間裡,周遇硬是沒能見到沈稚星一面。長期的呆在一起,一旦分開四五天的功夫,睡前的視頻都不足以填補他心裡分別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