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已經開始做夢了!」
周遇把剝好的紅柚果肉湊到沈稚星唇邊,指尖碰到對方軟乎乎的舌尖,他又繼續剝,沈稚星滿臉幸福的幻想道,「我們到時候一起領獎,拿金牌,嘿嘿!」周遇被他憨笑傻樂、眼睛水光發亮的樣子萌得幾把發硬,卻也只是將他的椅子拉近,往他腮邊印了一下。
臨出發之前,沈母帶著兩個孩子去挑了一套正裝,稱不上剪裁面料有多麼無可挑剔,但放在只是高中生的周遇和沈稚星身上,是既不會失了面子、也不會被有心人詬病奢侈的配置。總得來說,穿得好看、合適,將人襯得像一桿幽幽青竹挺立清,這就足夠了。
在這之後,沈母倒是用心給自家孩子選了一塊手錶。
用她的話說,這是提前給兒子準備好拿金牌的獎勵。
「你得和周遇學學,人家從來都用表看時間,你老是想著掏手機!」
「男孩子長大了,這個習慣會顯得你成熟、得體。」
周遇聽了笑笑,沒說話。
哪裡是沈稚星喜歡拿手機看時間的問題呢,分明是他壓根用不著自己去看時間,已然有周遇把一切行程都安排好。
身上多個幾萬塊的行頭,沈稚星沒太大的感覺。
大概是從小到大生活過於富足,他對金錢沒有太大的得失觀念,既不吝嗇摳搜也不炫耀揮霍,只要過得去,貴的和便宜的,其實沒太大分別。唯一不太習慣的僅僅只是手腕上戴著表的觸感,一路上總是冷不丁甩甩手,冰涼的錶帶漸漸捂熱了,才慢慢叫人忘記了那股分量……
三月下旬,物競亞賽隊伍重聚北京,進行比賽之前為期一個月的集訓。
這次,正式隊伍除開替補就只有八個人,賽程組也沒有國內大6隊選配二隊的安排通知。精簡過後的隊伍,人員無法再和世賽隊那邊的變動置換,但副教練老郭已經相當滿意如今的配置,人一到北京集合完畢,就馬不停蹄地召集選手們開了兩個小時會議。
這一晚,沈稚星就接到了薛穩的電話。
「我們世賽隊這次在上海集訓,可惜了呀!」
沈稚星才不覺得可惜呢!
他覺得亞賽、世賽分開集訓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喔,那你們加油。」
薛穩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幹嘛,就你們倆小子那點事想瞞過誰,還在跟我計較呢?」
他一個同類人,能看不出來同類麼?
周遇集訓第一天就找他換房間,前前後後給沈稚星攔了多少桃花,他的眼神別人或許講不明白,薛穩可是太了解了!那舉動那架勢,簡直就像一隻撒尿標記配偶和領地的雄獅!再到後來國家隊集訓,他們四個人偶爾聚在一起討論,這兩個人的氣氛也相當微妙……
並不是別人分辨不出來,而是薛穩當時沒有戳破罷了。
如果說那時的沈稚星還有點狼狽和羞赧,現在和周遇在一起久了,臉皮「厚」了另說,他更多的是擁有了一種「反正老子已經彎了你想怎麼樣」的豁然。面對薛穩的調侃,沈稚星如今已經能平靜到反過來反擊對方:「哪能和薛哥計較呀,倒是薛哥你自己也加油啊!」
至於加的是哪方面的油,那還用說?
參加國際級別的競賽拿獎牌是很快樂。
可是更快樂的,難道不是和男朋友一起並肩作戰,攜手領獎?
其中的妙處,沈稚星不用和薛穩多說,對方也能領會這小子話里話外的嘚瑟,他又和沈稚星多嘮叨了幾句,十分鐘一下子就過去了。眼看著兩人越聊越偏,甚至講到薛穩幫他預定的導師拉攏「策反」沈稚星過去,周遇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薛哥,手機沒電了,先掛了。」這才結束了長達二十分鐘的嘮嗑。
「他這麼嘮叨,以後肯定很難找男朋友!」
沈稚星振振有詞,「我之前第一次見他,就覺得這個人怪怪的,但是當天你和他換地方住了嘛。後來,我又懷疑他喜歡易衷學長,沒想到學長考完回去有女朋友了,那我就問他感覺怎麼樣,結果你猜他說什麼?他說,『還蠻寂寞的』!」
周遇略驚訝的表情說明了他壓根不知道這回事。
薛穩私底下和沈稚星的交流顯然比他所了解的更多、更深。
男人對於情敵的牴觸往往來自於直覺。
從前,周遇不動聲色替沈稚星擋的那些桃花,幾乎都是女人,一個兩個的、看著麻煩其實很好解決。可如今的薛穩,卻是一個特殊到讓他分不清狀態的特例:
如果這個人只是單純的親近「同類」,那從前那些試探又算什麼?
如果不是,既然知道了自己和沈稚星在一起,薛穩又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的調侃?
沈稚星在感情這方面,向來沒有什麼防備心。他甚至還在吐槽薛穩的悶騷:「易衷學長說他每天都要洗頭髮、吹頭髮、噴香水,散夥飯他們後來去唱歌,真心話大冒險讓他抱一個女生做深蹲,他寧可罰三杯……」
說到這兒,周遇思路也不由跟著跑偏:「如果是你,你做嗎?」
沈稚星猝不及防:「啊?我、我大概會抱一下吧,不然女生多難堪?」他說這話的時候,不太自在的看了周遇一眼,下一秒,就意識到這個回答勢必不能讓男朋友滿意,「等等!你要是在的話,我就主動要求換成抱你,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