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一家人在陳家村耗了一天。
陳家如今的日子也是越過越好了,今年在別外也買了二三十畝水田,準備今年都種上天香稻。
大表哥又是莊稼里的好手,這兩年跟著傅家種天香米,家裡也攢了一些銀子。閒時崔氏又領著兒媳孫媳養了一些鵪鶉、兔子、雞鴨等物,家裡也漸漸寬裕起來。
陳秀才可能是看到傅家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也有些觸動,去年便讓兩個兒子分開過了。並不是分家,只是分產。
他也知道他家那老妻一直偏疼小兒子小孫子,經常偷偷給他們貼補,弄得大兒媳穆氏一直都不怎麼開心。
這事擱在誰那裡誰心裡都會彆扭。
陳秀才小兒陳賢明在縣衙里做事,有固定的月傣拿,旱澇保收,只要不是大手大腳地花,總是夠一家子花用的。再者知縣大人看在傅紫萱的面上,也一直對他挺照顧,只要不犯大事,就能在縣衙里呆得穩穩地。
他一家人住在城裡,風吹不著雨淋不到,兩個兒子又都能上城裡的書院讀書,女兒陳美妍還請了人教規矩。一家子在城裡吃好的喝好的,每次回來都是衣著光鮮的。
那錢氏若是個好的,一家人還能過得一塊去,可那錢氏每次回來喜歡顯擺不說,每次回城還幾乎把陳秀才家裡都搜刮一遍,又吃又拿的,連陳氏送回去給陳秀才老兩口做衣服的布料及一些肉都要拿走。
換上誰都不舒服。穆氏能忍著不跟她相爭已是極不易。
家裡大舅也沒沾上這個在縣衙做事的小舅什麼光,一家人在鄉下風裡來雨里去的,大表哥還沒日沒夜地在地里刨食,逢年過節不見他們一家人拿些什麼東西回來,每季收糧後還要拿出大半糧食去貼補他們。
穆氏有怨言是一定的。
所以陳秀才為了家裡和睦,為了兩個兒子不至於怒目相向,去年年中的時候就主持了分產。說好分產不分家,要分家得等他老兩口百年後。說是家裡好不容易供出了一個吃公糧的,綁在一起過各家名聲都好聽些,兄弟二人也能互幫互助。
分產後,也就沒什麼大的糾紛了。
大舅這一房的錢財也把在了大舅母穆氏的手裡。穆氏對於崔氏再貼補小叔一家,也不再說什麼話了,反正不是拿他家兒子辛苦得來的錢貼補,老兩口愛貼補多少那都是他們的事。她也沒想過拿老兩口的體己錢。
於是陳家一家子日子倒是顯得更和睦了幾分,不過那錢氏心裡好不好受,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初二這一天,她倒是言笑宴宴,左右逢圓的。
只不過陳家日子過得好了,陳秀才和陳真明那邊,日子倒是有些不好過。
自傅天河的書院開了之後,陳村的孩子也都轉到傅家莊去附學了。陳秀才的私塾原本有幾十個孩子,如今也只剩下七八個年幼的父母不放心走遠路的小娃子了。
父子倆這私塾開得就有些意興闌珊了起來。
傅天河瞧得出來他二人的失落。
就力勸他二人到長山書院來當授課先生。傅紫萱聽了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便也在旁邊規勸。
她想得比傅天河要多些。
自己進京是一定的了。皇對傅家有沒有封賞她不知道,但傅天河不管春闈中不中,憑他一個舉子的身份也能謀一份官職了。她們家不會留在傅家莊是一定的了。
到時書院就必是要有個授課經驗豐富又信得過的人來坐鎮。這個人選非陳秀才和陳大舅不可。
外公陳秀才年紀大了,雖有些保守,但他授課是極好的,據紫陽講,他授課極為生動有,孩子也愛聽,且又不古板,為人也和氣,倒是教出了好些有出息的學生。
但他年紀畢竟大了,日常的管理還是要交到陳大舅這樣有經驗、又年輕、又富有創精神的人手裡的。
為了以後傅天河下達什麼指令書院能很好地執行下去,他父子二人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陳秀才覺得傅家莊離家遠了一些,他現在每天都是回家吃中飯再歇一晌的,有時課間休息也都要往家走,家裡有什麼事也能兼顧得到,他這麼多年已是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了。
陳秀才猶豫,倒是陳大舅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傅紫萱見了便對陳秀才說道:「外公,若是您肯來,翻過年我就買輛馬車給您做為專用,從陳村到傅家莊馬車也就兩刻鐘就到了。若您不愛動喚中午那邊也有食堂,也有先生休憩的房間,而且還有其他先生可以跟您一起探討學問,課間還有人陪著說說話,下下棋什麼的。」
「而且也有先生的寢舍,就住到休沐再回家也是可以的。兩家也近,有什麼消息,學生們都能替外公通傳一聲。而且咱家也大,到時給外公騰出間大大的房間。外公不是愛看書嗎,到時再給外公置一間大大的書房,隨外公看個夠。爹三月要上京考春闈去了,這一來二去的,半年就過去了。這書院交給外公和大舅,爹也能心無旁騖地備考,不是很好嗎?」
陳秀才聽完沉默良久,道:「岳父住到女婿家成什麼事?」
傅天河看見陳秀才心裡有所鬆動,便又在一旁相勸。說是書院也有幾個先生是住在教舍里的,那房舍都是去年剛建的。每人都是獨門獨套,有臥房、有會客廳、還有廚房,哪哪都便利。那些先生也是休沐才回一次家的,學院及村里也有馬車牛車相送。
陳氏聽了便也在旁邊幫著勸,說是這些年都未曾盡過孝,這會正好把陳秀才接到身邊,也好儘儘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