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秦王世子会医术?”
南平不理会那些议论,将人领至床帐外。她那本该天真的脸上此刻经有一些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
“世子,你可敢用你的性命担保,会把皇帝哥哥治好?”
其实,南平此刻心里也还是有些打鼓的,若信错人,这乱得岂止就是这小小行宫,是整个天下!
但没想到,秦修宁几乎未加思索,“敢。”
南平就是被他眼中的一种莫名的坚定打动了,年纪尚轻的的她自幼经历了无数磨难,声音虽青涩,但语气中的坚定几乎不可动摇,“好,那我信你。”
若皇帝哥哥不醒,天下易主,又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呢。
“你们也说了,不知道皇帝哥哥的病因所以无法对症,那就让他试试,出事我由我一人承担,与你们任何人都无关。”
公主说的没错,其实他们心中也清楚,已经没有比目前更糟糕的情况了。
可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大臣们纷纷赶来,做好了承沐皇恩的准备。他们跪在外殿,沉重面色之下其实各自心怀鬼胎,都在盘算若天下易主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秦修宁转身踏入内殿,局势再纷乱危急此刻都与他无关,他的眼中只有明黄帐内躺着的那人。他上前诊脉后神色更加凝重,只是他迅转过身,谁都没有看到那眸光中一闪而过的阴翳。
待放下那只苍白柔软的手腕,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后取出七只鼠妇和一只全蝎来交给了邱院使。“磨粉,温水冲服,要快。”
“这、这阴沟里的地虱婆怎敢拿来给皇上治病!”殿内的几位御医一看到那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围上来,惊讶地合不上嘴巴。
秦修宁本不欲与他们多说什么,但随着质疑声越来越大,他眉头紧皱,怒然道:“诸位是不是御医做久了,连基本的方子都不会开了?治病又不是比拼,谁的方子用药精贵谁就获胜了。皇上的脉已由细转沉,再耽搁就来不及了!都让开!”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的确,他们早已不用这么简单粗陋的药材了,那都是给普通百姓看病的下贱东西,怎么敢给天子服下潮虫和黑蝎子这两味药,而且一同使用药性加倍,稍有不慎即会中毒,这胆子也着实太大了!
见众人还未挪步,秦修宁讥笑道,“难怪天下百姓把看不好病又医不死人的方子叫‘太医院的方子’,怎么如今方子不会开,连话也听不懂了么,还是说这药得有劳邱院使亲自磨才行?”
邱秉俞被骂的哑口无言,民间的确有这种说法,他们在太医院做久了,小心谨慎保命第一已经成了他们奉行的圭臬。
御医们的脸上也青一阵红一阵,但看南平公主和邱院使都未答话便不再多言,这才如溃蚁群溃散开。
秦修宁再次来到皇榻前,注视着面前沉睡之人,许久,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按在那冰凉如玉的皙白透明的手腕上。
竟还是那么凉。
七年过去了,除了眼下添上的乌青,仿佛时光没有离开过,一夜间好似回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的那个窄小昏暗的木屋里,躺在他面前的还是那只睁开眼会撒娇嘴甜的小狐狸。
可如果一切都真的没变就好了。
烛火妖妖,燃至尽头,倏尔熄灭,掩去了秦修宁幽深眼底的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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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可还记得我,阿寻?
天光大亮,德鳞殿外跪满了皇亲重臣,而度过危险醒来的高昀在被子里冷得打颤,浑身上下如被汗水打透,在热水里泡了很久才将那冷得上下牙打颤的身体暖过来。
“陛下,秦王世子秦修宁来给您瞧瞧头风,昨夜就是他将您医好的。”
“宣。”
高昀已经重新换好龙袍,头重新梳理整齐带好玉冠靠坐在龙椅的软榻上,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本书翻看,掩在书下的指尖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熟悉的心慌突然袭来,令他再度怀疑自己即便是被救醒也怕是时日无多了。
“臣秦修宁面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兀然响起的熟悉的声音如晴空霹雳般劈开高昀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