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當時也是真覺得自己很慘吧。」
「確實挺慘的。」他肯定地說,「前一晚,我跟我爸發生爭執,他說跟我媽結婚純粹是出於利益和算計……我明明知道他在刺激我,但還是按捺不住年輕氣盛,在朋友的酒吧宿醉,直接睡在了酒吧沙發上,上午醒過來,開車離開時才發生的車禍。」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那幾年,人們表面上看到我在工作上有所建樹,在公司逐漸有威望,但其實我的內心卻像一片荒漠,我一個人孤獨地行走在荒漠上,四周只有我和自己的影子,連一棵樹都沒有。」
他沒再說下去,只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像是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直到那次車禍,讓我徹底平復了下來。」
經歷過生死的人,對人生確實會有更多的思考。姜予回看著他,撫了撫他的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禍福總是相依的。」
「是啊。」他呵嘆一聲,「也要謝謝你的花,讓我打算在荒漠上,種上一片花海。」
「不種幾棵樹嗎?」
「種花就好,如果有餘力,也讓別人聞聞花香。」
所以他才會讓孫阿姨做保姆?他一定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很多類似善舉……姜予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仔細端祥:「嘉昀說你近視並不深。」
「確實不深。」
「那你為什麼要戴眼鏡啊?是為了看得更清嗎?」
「算是,也不是。」
「嗯?」
他娓娓而道:「一方面是為了看得更清楚,另一方面也像是一個標誌,戴上眼鏡後,就跟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了。」
姜予卻想到了什麼,樂了樂:「我還是喜歡你戴眼鏡的樣子。」
「為什麼呢?」
「看上去像斯文敗類,有點兒禁。欲的感覺。」她抿著嫣紅的唇說,「給人想像空間。」
「斯文敗類?禁慾?你平時都是這樣想我的?」他拖著腔調,「看來是早就對我有想法了啊,什麼時候開始的?」
姜予矢口否認:「沒有哦,我對你沒想法。」
他嘶了一聲:「是在車站相遇的時候?」
姜予搖頭。
「在你學校門口見面的時候?」
「不是。」
「背你去醫院看病的時候?」
「不是不是都不是……」聲音夾帶著笑。
他沒好氣地扯開了她身上那方小毯子,手開始不安分地揉她。
「!」
「看來有人就是不想表白啊……」他拖腔帶調,卻湊近了她的耳朵,「不著急,我還有一輩子,等你告訴我答案。」
姜予:「……」
凝視他的眼睛,有些沉思。
他總是這樣耐心十足,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會不喜歡。
這個自己都受傷了,卻還要擔心會嚇到小姑娘,哄她高興的人,她怎麼會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