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云澈见蔺暖阳的表情越来越沮丧,果断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早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妈病重,就没跟她说住院的事,所以,她不知道,还以为我是耳石症。”蔺暖阳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听医生说过这两种病症状很像。”
“还是有差别的。从你的脸色、走路、还有一些小动作,等等。作得频繁吗?”
蔺暖阳想了想:“之前有一次很严重,住了几天医院,后来突然又好了。估计前段时间忙着我妈的丧事,再加上公司和家里的事儿也多,又有些反复,但还好,能忍。”
“你要是相信中医,喝点中药好好调理一下吧。我给你把过脉,你的脉象明显肝气郁结气血不足。”
“把脉?”蔺暖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陶云澈给她把过脉。
陶云澈啖笑不语。
“你给我开药方?”
陶云澈笑道:“不放心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新医生可以摇人,当他遇到不懂的病会帮患者摇到很难排的专家。我也可以摇人,比如,我那已经归隐的师傅。”
蔺暖阳终于笑了:“行,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还有,我觉得你的身体底子还行,这个病应该与心情有关系。我不给你灌鸡汤,其实我也有郁闷和迷茫的时候。只是我觉得,既然有了目标,那就大胆去做,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人和事,只要你不去在乎,他们就影响不了你。”
“只要我不在乎,那些人或事就影响不了我。”
“是的。”
蔺暖阳盯着远方的天空,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
从饭店回程,小詹哥先将杨爷爷他们送到了酒店,陶云澈也跟着一起下了车。车子重新启动,蔺暖阳看着陶云澈不断后退的身影,觉得真的是很神奇。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能让她放松紧绷的神经,卸下防备,真的仅仅是因为他有张好看的脸吗?当然不是。
为了确定“不是”,已经回到医院的蔺暖阳在月黑风高的深夜出现在了陶云澈的小区里。
不知道是哪栋楼,也不知道门牌号。蔺暖阳停好车,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路灯昏暗,道路不平,她走得磕磕绊绊,脚踝又疼了起来。她不跟身体过不去,掏出手机了一条信息,然后盯着对话框等待回复。半天没等着,她有些失望,正犹豫要不要打道回府,突然看到对面楼的单元门里走出一个人来。
蔺暖阳盯着那人越走越近,很快,她的手便被握进了一个温暖的大手里。她的心急跳了几下,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跟他上楼,进了四楼的东户。
“你怎么知道是我?”
“刚刚洗碗无意中往楼下看了一眼,看身影像你,但又不确定,跑下来准备确认一下,正好你的信息来了。”
陶云澈家的客厅简单到了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墙体是灰白色的,除了一个极简风的圆形挂钟没有任何其他装饰,厨房和卫生间也是一样,可卧室布置得用了心。床尾的民族风盖毯,床头柜上的粗布盖巾,五斗柜上的粗陶花瓶,衣柜把手上的图腾吊坠,乍一看,与客厅简直是两个世界。
站在卧室门口,蔺暖阳好长时间没有动,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哪个女人进过你卧室?”
陶云澈抱着一个玻璃密封罐,说:“小蝶姐。”
蔺暖阳伸出手指向自己:“你不是喜欢我这一款吗?”
陶云澈忍俊不禁,在蔺暖阳的凌厉目光中赶忙收敛了,极力掩饰着不断想要扬起的嘴角:“姥姥听说我搬家了,让小蝶姐从家里带过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姥姥亲手做的,说有了这些就等于她陪着我,我就不会想家了。”
蔺暖阳立刻笑逐颜开,注意力很快被陶云澈手里的罐子吸引:“这是什么。”
“我说我要劝你喝中药,喝完了总要给个奖励,不然下一次就不好哄了。于是姥姥特意亲手做了蜜饯,还有别的礼物,你先尝尝,我去拿。”
不经意说出的话最撩人,倘若她真的有资格和陶云澈谈恋爱,这时的她肯定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面子不面子早就扑上去了。她可是动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去阻止自己,只等他前脚离开,才送了口气。她有些晃神,在听到脚步声后赶忙将盖子打开放到了餐桌上,从里面取出一颗放进嘴里,入口先是甘甜,咬一口软软的果肉,酸味立刻传了过来,再嚼一下,甜酸融合再加上一丝丝药草的清香,那味道,比起她之前常吃的流水线果脯,好了岂止一点!她一颗接一颗的吃着,越吃越觉得好吃。
“你还真没骗我,果然有更好吃的。”
陶云澈笑笑,又将一个印着好看花色的马口铁盒子放到蔺暖阳面前,里面盛满花花绿绿又奇形怪状的东西,像是糖果:“这是果汁和糯米做的糖,也是姥姥特意给你做的,回家得放冰箱里不然容易坏。还有这个。”说着,他将一个扎着麻绳的纸包放到了蔺暖阳的眼前,“第一次见你,你披了一条披肩,很好看,我便请姥姥也给你做了一条。”
蔺暖阳小跑进卫生间洗干净手,纸包和麻绳的包装搭配像极了以前的物件,她小心翼翼,拆古董一样将纸包拆开,拿起了一条白底绣着红绒花的披肩,款式和做工的确比不上她收藏的那些大师作品,但却一样美得不可方物。蔺暖阳兴奋地直想尖叫,赶忙披上,跑回到卫生间仔细照了照,虽然不冷,但也没舍得脱下。
“姥姥的手好巧啊!”
陶云澈盯着蔺暖阳,没有说话。
“不好看?”
陶云澈这才移开视线:“没有,好看。”
“我得想想怎么谢谢姥姥才好。”
“她要知道你戴上这么好看肯定开心,不用谢。”
蔺暖阳斜睨着陶云澈:“你这个表情很奇怪啊!不会你们那有什么风俗吧,比如我收下了这条披肩就必须要做你媳妇之类的?”
陶云澈起身到厨房,背对着蔺暖阳洗水果,他洗的很认真,很专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的纠结。一看到他这样,蔺暖阳那不知死活的劲头又上来了,溜达到他身边,用胳膊蹭他一下:“还真是啊?!”
陶云澈关掉水龙头,漫不经心地说:“嗯,你说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