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配图,是一个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且骨瘦如柴的少年。
许知朗不敢相信,“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小时丞啊。”
“确实不像。”曾程也这么认为,“但是换成你,初来乍到,在不熟悉任何人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被一条通缉令吸引,还指着一个完全不像自己的人,问出到底相不相似的问题?”
许知朗呆了呆,“除非……那就是我自己?”
“没错。”曾程说,“一两年内拍摄的照片差距不大,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不确定,所以才会这么问,想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路寅说:“张许生以为小时丞好骗,却不知道进入房间后狩猎者和猎物的角色就对换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身上也有卫星电话,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周廷深坚持道:“小丞不会杀人的。”
“我也觉得不会。”许知朗说,“而且Icpo说6时「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狂躁易怒,缺乏痛觉与共情能力」,不管是哪一条,都跟小时丞无法对接上。”
“因为你看到的只是你想看到的部分。”路寅说,“它后面还写了,6时「擅长自我伪装,自愈能力强且拥有毁灭级攻击型异能」,光是擅长自我伪装,就足以解答你的疑惑,更别提后面的自愈能力强和毁灭级攻击型异,完全能够对得上号。”
许知朗气道:“你的意思是,小时丞对我们的好全是装的?”
路寅否认,“我只是在从客观的角度来回答你的问题。”
许知朗不听,“你就是在说小时丞真的有精神病!”
路寅没有正面回答,“从小时丞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他害怕纯白色,曾经在纯白色的地方待过,看守他的人也是纯白色的打扮,还戴着口罩和透明的面具——那应该是防护面罩。很显然,面罩人就是医护人员,纯白的背景是在医院,他还害怕打针,从医院逃出来的可能性最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Icpo知道他的详细身高体重。”
许知朗哑然。
“我有疑问。”柳苗苗指着通缉令,“这上面写了,6时是男性omega,可小时丞最近才分化,就连身高体重都对不上,虽然我说不出具体的差距,但小时丞绝对比他高比他重。”
“你可以看看时间。”曾程换了一条通缉令投影,“这是去年Icpo的第一条通缉令,时间是4月6日,内容跟最近的那条通缉令内容完全相同,对不对?”
柳苗苗说:“那又怎么样?”
曾程反问他:“6时的生日是多久?”
柳苗苗道:“上面不是写着吗,九月廿一……”
他的话音一停。
“没错,6时的生日是戊子年九月廿一日,截止去年4月6日,应该是十七岁有余,距离十八岁还有五个多月。”曾程说,“由此可知,当时的6时并没有分化,所谓的第二性别只是Icpo依据预分化报告作出的判断,并不是实际的第二性别。最重要的一点是,小时丞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年满十八却没有分化,属于晚分化的特殊人群。”
柳苗苗愣了,“可……可是,他们的身高体重也不一样啊。”
“同样还是时间的问题。”曾程说,“Icpo去年公布的6时身高是g,而我们是在今年遇见小时丞的,这期间横跨了差不多一整年——你明白一整年的概念吗?对于一个还在长身体的未成年人来说,饮食、环境、心情等各方面的影响,都足以让他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苗苗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未成年期间就能杀死三十八名a1pha男性,分化当天更是震碎了附近的所有玻璃……”路寅说,“小时丞的攻击型异能等级,绝对不比我们差。”
“如果真是这样,他怎么会被丧尸围困?”柳苗苗接受不了,“地下停车场里的丧尸确实多,但要想逃出来,绝对是足够应付的。”
曾程说:“假设他就没想逃出来,或者一直在等你们进去呢?”
所有人都看向了曾程。
“这是阴谋论,但它也是一种可能性——我们之前的想法都太感性了。”曾程说,“如果想要分析出小时丞的真实目的,先,我们就得撇开小时丞跟我们之间的关系,客观讨论这个问题,不夹带任何的私人感情。”
许知朗很抗拒,“我们都跟小时丞认识这么久了,还怎么客观?”
“用假设。”曾程说,“假设这个人不是小时丞,假设他只是一个路人乙,现在我们现这个路人乙有问题,第一步会怎么做?”
没有人接话。
因为谁都不愿意迈出这第一步。
周廷深如芒在背,理性和感性来回折磨着他,“小丞才刚分化。”
“可是深哥,你比我们都清楚,正是因为小时丞才刚分化,育不成熟,异能也受到了影响,我们才要抓紧时间调查,在他彻底成熟之后,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或者换一种说法,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好他。”曾程说,“Icpo的红色通缉令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把五年一次的规则改变为五个月一次,事情的严重性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保不保小时丞、怎么保小时丞、小时丞到底做了些什么、他靠近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不提前弄清楚这些问题,等到回到总部,小时丞的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