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夕月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脖子,却依旧摸到了那种玉石般的触感——它其实还在,只是变得“透明”了起来。
夏夕月屈指敲了敲它,迟疑道:“这个,不解开?”
凌尘从思绪中回过神,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戴它。”
夏夕月:“难道不是怕我醒来以后四处乱跑,你没法及时用我刷低天道的怀疑度,所以想用它限制一下我的行动,好保证我在你回来之前,一直留在这里?”
凌尘无言地注视着她。
夏夕月:“……”好吧,看来不是。
凌尘望着她讪讪的神色,平静开口:“如你所说,像我这样‘阴毒狡诈’的人,突然被你撞破了秘密,即便心里再待你不同,又怎会不多对你加一些限制。”
夏夕月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这个让她有些别扭的“限制”。
“它能在必要时压制你的修为,此外,上面刻印的法阵当中,还封存了一些我的灵力。”凌尘抬起手,掌间湛蓝雷电涌动,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看得夏夕月眼角一跳。
他继续道:“总之,它能让你随时丧失反抗能力。这样一来,我们相处的时候,便能免去不必要的‘敌对’情节,节省一些力气。”
说完,他抬手在夏夕月颈侧抚过,暂时抹去了对佩戴者灵力的限制。
……
凝滞的灵力重运转,夏夕月浑身一轻。只是脖子上依旧冰冰凉凉,不太舒服。
她默默适应着这个大概要陪她很久的法器,沉默了一下,小声要求:“它就没有一点我爱听的功能?”
“能定位你。”凌尘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有一定的范围限制,不过至少能覆盖隐仙宗全境。”
夏夕月:好吧,非要把这个算作优点的话,听起来她倒是多了一个在隐仙宗范围内,能随时召唤过来的顶级打手。
可是仔细一想,这有什么用?隐仙宗中,除了凌尘的境界高出她一层,其他顶尖强者全在灵虚境,弟子们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打手不要也罢。
夏夕月:不对,等等。
……差点忘了,凌尘座下的其他弟子当中,还正混着一个魔宗卧底。
那位魔教现任尊主的修为,同样不比她低。而且日后若是遇到魔宗袭山,这个环,或许也能救她狗命。
凌尘看到夏夕月脸上忽喜忽忧的诡异神色,微带疑惑地琢磨了一下部下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短暂没想明白,他干脆不再去管:“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你回峰休养几日,好好‘痛思’一番将来的出路。然后再去地底,做你该做的事。”
“嗯。”夏夕月点了点头,准备干活。
不过带上剑出门之前,她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看向凌尘:“那你呢?”
“我闭关。”凌尘走到窗边,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风从窗棂间吹入,拂动他的衣摆。隐雷峰的峰主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眉宇间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他顺着神识飘过来的声音,听上去也有几分沉重:“这一次天道对我的限制,比想象中还强。越是在外走动、接触他人,就越容易出错。唯有尽量‘闭关’,才能让它移开一些注意力,也能在必要时趁它不备,插手局势。
“今后若是联系不上我,你便自己去拿主意——你应该已经看过了重置前的失败景象。除去火毒太烈,其他步骤并无问题,照着那个方案修补即可。”
“好。”夏夕月望着他的侧影,目光一时有些复杂。
——上司小时候被狗咬了一口,居然能记仇这么多年。可见他看上去虽然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恐怕是个级怕疼的人…的仙。
而如今,天雷追着劈,不论是气势还是疼痛度,可比被狗追着咬要狠多了。
夏夕月于是体贴地没再多说,免得唤起上司的伤心事。她简单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门,准备回峰。
……
事先投放的躯壳中,携带着重置前的一些记忆。
夏夕月仔细在那些“记忆”中翻找,很快找到了“夏夕月”平时住在什么地方。
颈间的玉环不再束缚她的灵力,随身的灵剑又能用了。
她走到崖边,微倾剑身,染着灵力的长剑顺畅地滑出剑鞘,贴地悬浮在她面前。夏夕月踏上飞剑,从隐雷峰离开,迎着拂面的风一路下行,来到了相邻的另一座山峰上。
这里是药峰。
而“夏夕月”,正是药峰的峰主。
……
和隔壁怪石嶙峋的隐雷峰相比,夏夕月这边草木馥郁,灵气盎然。
她的居所和其他峰主一样,皆在峰顶。
弟子们多在山下,很少上来,峰顶的院落颇为清净。夏夕月踩着飞剑靠近山峰,绕着峰顶转了两圈,打量了一下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居所,越看越满意。
她下压剑身,俯冲至地面,轻盈落下。然后归剑入鞘,走入这处仙圃小苑,略感沉重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
夏夕月在药峰的院子里养了几天伤。有灵药辅助,伤口很快痊愈。
这段空闲时间,表面上,她一直在专心思索“凌尘真人”和南弦相关的事,以便今后以一个不惹天道起疑的姿势,向人渣师兄“敢说出去我就杀了那个小弟子”的威胁屈服,然后再因为救不出南弦而感到愧疚,顺理成章地跑去帮他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