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洛予森听到推门的声音,抬眼看向飞白。
飞白“嗯”了一声:“收破烂的给我打电话,要收我家的破烂。”
洛予森打量了一下他微微红的眼睛,觉得这个收破烂的好像把小孩儿气得不轻。
他关了录音递给飞白:“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经过许戈扬这么一闹,飞白也没心情在二环别墅里拍照留念了,他没精打采地坐上车,低着头给乔立消息:“你有时间吗?”
乔立问他什么事儿。”
“许戈扬要来我家。”飞白说。
乔立马上回复了:“说吧,什么时候,准备个麻袋还是直接上?”
飞白:“你真想进派出所啊。”
飞白:“他明天上午来拿他的东西,我怕今天收拾不完,你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其实他不是怕收拾不完,是怕一个人面对跟许戈扬共同生活的记忆时会崩溃。
乔立:“我怎么那么想抽你呢。”
乔立:“还给他收拾东西,他没长手啊?他是腔肠动物啊?”
“你以为我想收拾,还不是当时分手的时候我说让他再也别进我家门了,现在要是食言我的面子往哪儿放。”飞白说。
乔立:“……你知道什么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虽然嘴上这么说,乔立下午还是来了,帮着飞白一点一点清理前男友在他家留下的痕迹,大到床上的枕头、衣柜里的衣服,小到书架上的书、洗手间里的剃须刀,一直收拾到了傍晚。
其实许戈扬的东西不多,各种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只装满了一个中等大小的纸箱。飞白蹲在箱子旁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许戈扬只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了这点分量。
乔立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箱子:“要我说你就该给他卖破烂了,论斤称那种,然后把钱摔他脸上告诉他他就值这么点儿。”
飞白摇摇头,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我现在有更好的方法报复他。”
乔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什么啊,快跟我说说。”
飞白看了看表:“先吃饭吧,我请你,边吃边说。”
两个人没走远,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东北菜馆,店里客人不多,不用排队等位,服务员把他们带进去坐下,告诉他们可以扫码点餐。
飞白正浏览着菜单,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退出点菜的小程序,看到洛予森给他了两条消息。
洛予森:“今天的薪水。”
下面是一条四位数的转账记录。
飞白回复了“谢谢师兄”之后才点击收款,另外附了一个他自己看着都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比心表情包。
他重扫了一下桌子上的二维码,在几秒之内刷刷刷点了五六个菜。
乔立看到购物车右上角的数字不断增加,提醒飞白道:“哎,点那么多干吗,吃不了。”
“吃不了就扔。”飞白嘀咕。
乔立撇撇嘴,去掉了两个菜:“怎么这么浪费啊你,好像花的不是你的钱似的。”
飞白顺着他的话问:“那你猜我这花的是谁的钱?”
“哟,还真不是你的钱啊,”乔立开始天马行空地猜测,“怎么,你把渣男银行卡密码给破解了?”
“你也就这点想象力。”飞白嗤之以鼻,接下来把这两天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攻略洛予森的计划给他讲了一遍。
“好家伙,你牛逼啊飞白!合着我现在吃的是那小三儿请的饭啊!”乔立听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飞白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要是真能拿下洛予森,对许戈扬肯定是个重大打击,没准儿还能让他提前步入中老年得个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脏病什么的。”
“好,我支持你,”乔立把他刚才删掉的菜又加了回来,“花小三儿的钱,睡小三儿的人,气小三儿的狗男朋友!”
飞白划了划手机,加了两瓶啤酒之后提交了订单:“不过洛予森看着挺难泡的,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别啊,你想想他连许戈扬那种傻逼都能看上,要求肯定很低,眼光也不怎么样,我打包票你能行。”乔立热情地鼓励他。
飞白皱眉:“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在骂我。”
吃完饭以后乔立就回学校了,飞白一个人在外边趁着夜色溜达了一会儿,他酒量不太好,虽然只喝了一瓶啤酒,这时候也上来几分醉意。
飞白沿着东北菜馆门外那条路慢慢走着,晚风吹过微微热的身体,缱绻温柔,撩拨得许多往事袭上他心头,一件一件,全都牵扯着许戈扬的身影。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许戈扬当着很多人的面蹲下给他系鞋带,记得许戈扬在晚自习的课间给他剥小橘子,记得许戈扬让他枕在腿上,低下头来闻他洗水的味道,记得许戈扬大一参加校歌赛,站在台上对着他唱他最喜欢的歌。
可是记得有什么用呢。
往事的往,从前是一往情深,现在是既往难咎。
鞋带可以给别人系,橘子皮被扔掉之后就会干枯脆,一个人不会永远只用一个味道的洗水,散场的歌一唱完,年少的喜欢就会轻易消散。
如果他跟许戈扬是和平分手也就算了,十几岁时候的感情,浪漫过就够了,无疾而终未必不是好结局,可偏偏是许戈扬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