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只把手放在洛非非肩上的原因。
张阿姨叹了口气:“小飞先生,话是这么说,但非非这种情况……也是实在没办法。而且她估计这辈子也出不了门了,培养这些也没什么用。”
“张阿姨,非非的一辈子才过了九年,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飞白说。
张阿姨想说什么,看到飞白的神情之后又咽了回去,说:“小飞先生,我去给非非拿饭菜过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陪她一会儿吧。”
就餐室的门是虚掩的,她推开的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洛予森,正要喊“洛先生”,洛予森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凝视着门内的飞白和洛非非。
张阿姨会意,给门留了一条小缝,去厨房重端了一份营养餐回来,然后又悄然退出去。
飞白经常去儿童福利院做志愿,照顾孩子吃饭已经驾轻就熟,他蹲在洛非非旁边,耐心地看着她缓慢地把饭送到嘴里,偶尔用纸接住掉下来的米粒和菜渣。
洛非非吃饭的同时喉咙里还出了除去吞咽以外的声音,像是在说话,飞白把耳朵靠近她,试图听清她在说什么。
明亮的阳光披挂在少年清瘦的身体上,勾勒柔和轮廓,他的目光温柔万千,仿佛其中藏匿了无数春天。
门外的洛予森看着这幅画面,莫名有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飞白,昨天并不是他跟小孩儿的第一次见面。
洛予森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清楚地端详飞白一番。
飞白感受到了门外人影晃动引起的光线变化,他抬起头,正好与洛予森对视。
“师兄。”飞白浅浅一笑。
洛予森推开门走进来:“我担心非非,过来看看。”
“师兄来得正好,”飞白仰起脸看他,“你有录音吗,我想把非非说的话录下来回去分析一下,如果之后能对非非进行语言上的训练,可以再进行一个周期性的比较。”
男孩子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了很漂亮的琥珀色。
洛予森没有马上回答他,停顿了几秒之后才说:“我去拿。”
他去书房拿录音的时候不知怎么有些心不在焉,打开保险柜扫了一眼之后随手拣了一支出来。
小孩儿的手很软,从他掌心拿走录音的时候故意用指尖蹭了他一下。
洛予森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慢条斯理地问:“飞白师弟,你觉得现在算你的工作时间吗?”
飞白一愣,什么意思,今天不打算给钱吗?
有钱人还抠这点儿啊?
“算……吧?”他说。
“工作时间勾引雇主,”洛予森低头看他,“谁教你的?”
第7章收破烂的
“嗯,非工作时间才能勾引师兄,”飞白说话的同时打开了手里的录音,“记住了。”
洛予森眉毛一挑想说什么,当着洛非非的面,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这时候飞白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把录音搁到桌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然后毫不犹豫地按掉了。
过了几秒,他的手机又开始不屈不挠地震动。
飞白咬着牙对洛予森说:“师兄我接个电话。”
那表情让洛予森以为他下一秒要去生吃癞蛤蟆。
飞白沿着走廊一直来到靠近餐厅的地方才按下接听,许戈扬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飞白你到底还要霸占我的东西到什么时候?”
飞白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强压着怒火说:“你讲不讲道理,你从我家搬走不收拾东西怎么就变成我霸占你的东西了?”
“我不收拾?你给我机会收拾了吗?疯一样往外推我让我滚,你失忆了?”许戈扬嘲弄道。
飞白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因为气愤正在猛烈地撞击胸口,就跟一个周前他指着手机上那张十指紧扣的照片质问许戈扬时一样。
“哦,你知道了,”许戈扬看到那张照片以后的表情很平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分手吗?”
飞白原本还设想过许戈扬抵死不承认或者跪下来痛哭流涕说他错了的场景,没想到人家连戏都懒得演,直接问他要不要分手。
他连推带搡地把许戈扬关到了门外,跟他说自己家不是垃圾回收站,让他这种人型不可降解有害垃圾随便滚到天涯海角世界尽头的任何一个垃圾桶里去,总之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污染空气浪费土地。
现在人型垃圾安静了一周,又回来恶心他了。
真是垃圾分类普及教育的重大失败。
“好,我不跟你争,”飞白深吸一口气,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明天上午我没课,你要拿就那时候来,不来我就扔了。”
许戈扬还想说什么,飞白没给他张嘴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的字样在屏幕上闪烁,飞白盯着“许戈扬”三个字,恨不能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他打成糊状。
霸占你的东西是吧,行,我还要霸占你现在的男朋友,看你许戈扬到时候还有没有心情过来跟我大放不要脸的厥词。
他回到洛非非的就餐室,看到洛予森正举着录音跟小姑娘说话。
只有洛予森在身边的时候洛非非的状态明显更放松,眼里戒备的神情不见了,也能时不时出几个音节回应洛予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