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原州城外。
冬日艳阳明媚刺人眼,黄沙戈壁白雪未消尽。
西风阵阵,战旗猎猎,祭台高耸,号角长鸣,烈酒祭忠魂。
原州城自重建起,除夕必有祭祀之礼,或是在边关守卫之处,或是在原州城外。
今年设在原州城外,不但是为了祭祀守卫疆土的将士们,也同是为了检验他今年的成果。
祭祀之后,镇北侯乘战车,带着数万将士,前往原州城下。
杜夫人一早携侯府亲眷及五品以上将士亲眷,在城门前等候。
镇北侯远远的看到跨在马背上,一身金甲红披,英姿飒爽的杜夫人,露出了笑意,转头又绷着脸跟身边副将常泽道:
“告诉那些小崽子,今日比试一律不许赤膊上阵!违命者,军棍五十!”
康平、念章、念琛等人,一人一顶羊皮帽,站在人群的前端,身后有两三层的护卫看护着,护卫拦着的,是城内百姓,比上元节看花灯的人还要多,人挨人人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远远瞧着气势恢宏,如长龙一般,带飞黄沙的队伍,都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康平想到从前的镇北军,在他十五岁,跟随爹从军那年,城外演武,也是这般气势恢宏。
那时他在队列之中,等待着拔得头筹,而今日他却只能是个看客,观个热闹。
崔太守携夫人金氏立在城门前与杜夫人还有些距离,战车停,杜夫人也跳下了马背,与崔太守夫妇一道迎了上去。
镇北侯下了战车,与崔太守寒暄几句,二人一道携夫人上了城墙,顾瑞绥、顾瑞骏兄弟两人,康平和其他几个小的紧随其后,,崔容嫣和顾清芳再随其后,两个半岁大的小家伙儿被乳娘抱着,仆从拥着跟随在最后面。
城墙下早就搭好了看台,城墙上也设好了椅子,一声令下,击鼓声响起,城墙下的方阵,有序撤到两边。
列阵推演,整齐划一,跟随旗手指令变幻阵法,防守、冲锋随机应变,变幻多端。
镇北侯坐在杜夫人身边,指着城墙下的队伍,耐心讲解着。
顾瑞绥一手抱着小儿子,也跟崔容嫣窃窃私语着。
另一侧的顾瑞骏坐的板正,面无神情,目视前方,顾清芳端坐着却是忍不住的挺直腰板,伸长了脖颈往下看。
戴着红色虎头帽的康安,似是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哼哼着,用力蹬着腿,力道大的几乎让乳娘站不稳,如何哄都不管用。
乳母涨红了脸,就差求小祖宗饶命了。
这边响动越来越大,康平回头瞧着弟弟闹起来,想也不想的跑了过来。
还没上手去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差点让他翻仰过去。
嘶~这臭小子,到底随了谁!
若是再大些,定要打你屁股!
城墙上的目光几乎都被这边吸引,镇北侯也跟着转过了头。
看到镇北侯转头,康安这家伙儿张开了双臂,手脚并用的哼唧着要往上扑。
镇北侯见状当时就乐了,转了转身朝着康安拍手道:“来,祖父抱,你小子可别嫌祖父这一身铠甲硌屁股!”
抱稳了康安,镇北侯又招手叫康平到了身边。
“听你祖母说,你弟弟都是你在看顾?”
康平端端站着,瞧了瞧杜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孙儿平常有课业,还要习武,明明是祖母看顾弟弟的时候多。”
“呵呵~你小子还知道谦虚,像你娘。”
镇北侯一手抱着康安,笑意稍稍收敛,另一只手扶在膝处,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课业做的也不错,还能跟你娘通信了?”
“嗯,孙儿已经跟娘通过两次信了,我爹还夸赞孙儿字有进步了!”康平目光炯炯地认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