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妹妹好气度,嫂嫂还真没见过,谁家姑娘能淡然应对这般情况。”
“将军说,你是独身一人带着侄儿前来原州城的,当真是有胆有谋,令人心生敬佩。”
余氏刚刚落座,就对江云娘一顿夸赞,肆意却不唐突的打量着母子二人,满脸的笑意,足以表现她的真诚。
“嫂嫂谬赞了,不过是运道好,若不是遇到了将军们回原州城,我们母子只怕就要埋骨在那山湾子里了。”
她不是小姑娘了,不会轻易迷失在人家的夸赞里,也懂得人情世故,看破不说破。
“还有这样的事?”余氏故作惊讶。
握住江云娘的手以示安慰道:“妹妹是个有后福的,往后必定富贵荣华。”
江云娘心里却是咯噔一下,余氏是五品将军夫人,也未必敢说富贵荣华,这个富贵荣华究竟说的是谁家?
再者说,若是真的富贵荣华之家,她一个新寡带一子的女人,又如何进了?
必定不会是娶进大门。
不是娶,那便是纳了!
“我一新寡妇人,如何富贵荣华,嫂嫂说笑了。”江云娘面带笑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感谢嫂嫂盛情,莫要让菜凉了。”
余氏的笑容稍有收敛,迟疑了片刻,赶紧招呼自家的女使上前伺候。
江云娘丝毫不客气,带着儿子一起大吃了一顿。
也并非是她过河拆桥,若是辛将军是想正儿八经的给下属做媒,或许她也能认真考虑,遇到合适之人,她也愿意替辛府帮衬。
只是辛府的心思不干净,想用她去攀附权贵,这顿饭她吃的也问心无愧。
余氏放下漱口的茶盏,依旧好言好语的劝说。
“我知道妹妹与先夫感情要好,只是嫂嫂还是不免多啰嗦两句。”
“三年说长不算长,却对咱们女人家来说,就是错过了大好的年华。”
“靖国民风开放,守节也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平民百姓家里,替夫君守节到不了七十七日的大有人在。”
“咱们女人家不似男人,咱们手中无权,妹妹娘家又无势,若是不进富贵荣华之家,良民百姓家又如何护的住妹妹这般无双美貌?”
江云娘苦笑,心道:瞧瞧这世道多好笑,明明是女人赋予了男人生命,到头来,女人的地位,甚至生存权利却需要男人来施舍赋予。
余氏见江云娘神色有了变化,只当是她想明白了些,紧接着说:“不瞒妹妹说,见到妹妹的第一眼,我才知道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囊。妹妹这样的人,合该到权势之家搏一场富贵。”
江云娘忽然掀起眼帘,眼神澄澈的反驳道:“嫂嫂错了,这世道是对女子不公,却不是无法安身立命。云娘来之前,便听说原州城内法度森严,想来也不会出现强占人妻之事。”
余氏眼神闪烁,面露羞愧之色。
江云娘:“云娘若云英未嫁,或许会听了嫂嫂的劝说,挤进那富贵之门。但如今云娘残破之人,蒲柳之姿,实在无颜,也不敢抱此幻想。”
就算是为了康平,她也绝不能去给人做妾!
*
余氏也是无功而返,进门就看到自家将军满是期盼的眼神,心虚的垂下头。
“将军,妾身无能,有负将军嘱托。”
“江氏是如何说的?还是要守节?”辛周虎心里是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余氏摇了摇头,辛周虎见她摇头拧紧了眉心,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