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淡,月亮似乎开始展现她美妙的身姿,屋子里还没有开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早就从午觉中醒来,但是他却没有下床,独自把头闷在被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男孩儿的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顺手打开了灯,却看到被子里好像有一团东西在抖,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把被子掀开,哭声瞬间就释放了出来。
妈妈抱着男孩儿,小心地拍着他的背,她从来没有见到他哭的那么伤心。
“如果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是不是梦见什么东西了?”
“你先告诉我。”
“我是不会死的。”
“真的?”
“真的,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再也不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离开你。”
“我不要你走。”
“那我就不走。”
“拉钩!”
“拉钩。”
。。。。。。
第一次睁开眼,我看到你的脸。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最长的,当时有人说当局者迷,还有人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真的算是最了解你的人吗?
你说你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让你念书,你运气好,有一次在村里去看那种露天电影的时候捡到了两块钱,正好去做你的学费,后来你为了让弟弟读书,就主动退学,在家里帮忙干活儿了。
你说你的家人都很好,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对你还有你的两个弟弟都很公平,每次买油条都是一人一根,吃鸡蛋都是一人一个。有一次你们一家人出去干农活儿,只把最小的弟弟留在了家里看家,他却贪吃,把所有的鸡蛋都给吃光了,你家大人教训起他来也是毫不手软。
你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姥姥,似乎跟你一样温柔。那时候多大我也记不清了,好像那时候还没有表弟来着,多说也就两周岁吧。那个时候上厕所还不会擦屁屁,你的妈妈就拿着一卷纸在后面跟着我,每次我站起来她都过来给我擦,然后我就跟他说还没拉完呢。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整个院子里被我留下了一圈痕迹,他手里的那一卷纸也似乎没剩下多少。
我那可怜的表弟似乎都没有见过他的奶奶,我不记得那时候你有没有跟我说过“妈妈没有妈妈了”这句话,就算说了我也记不住吧,就算记住了,我也不明白吧。
你说小孩子哪有不贪吃的,我小时候苹果梨桃啥都吃,还偏偏一块儿吃,结果也是上吐下泻,输液输了十多天。好像那也是个冬天吧,诊所里暖水瓶不够用了,你就把那长长的输液管圈啊圈啊圈,圈了好多好多圈,就那么攥在手里,想把它给捂热了,让里面的液体进入我手上的血管时能暖和一点。诊所里没有窗帘,阳光很强,但我的眼睛却很凉,你用另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让我觉得很暖和,然后说,睡一觉吧,睡醒了咱们就回家了。
那段时间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一点东西都会吐。你说我现在这样只能一天吃好多顿,每顿少吃一点,然后你就在厨房和床边不停地往返。
那一段时间,早上电视里有魔力星星狐,它似乎遇到了一只老鼠,老鼠有一些能长出黄金的种子;下午电视里有韦天龙和韦天飞,我觉得那个动画片的片尾曲特别好听;晚上的那个动画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得了,好像有一个很帅很帅的闪灵骑士。为什么这些东西我现在还记得呢?因为我喜欢吃饭的时候看电视,我真正记住的是你为我做的饭啊。
五年级从医院回来之后,你还特地问医生要了几副中药来给我泡脚,我就坐在椅子上,闻着那股味道都受不了,你蹲在地上捏着我的脚,明明你离着药汤更近,为什么没见你说它味道特别大呢?
在我能下地之前,你就那么一直在家里陪着我,偶尔出去几趟,还总是给我带一些好吃的。那次你回来,买了一盒巧克力,不是集市上那种1o块钱一斤的,到底花了多少钱你也不肯告诉我。后来我撕开一包让你跟我一起吃,你说你不喜欢吃,那我全都吃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巧克力呢?你这样会把我宠坏哒!!!
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你也不放心让我再坐校车了,每天都亲自接送我上学,还带我回家吃中午饭。在那一次的下雨天,我记得是伞坏了,没办法把它关上,所以你是一直举着伞回家的,对吗?
男孩儿的爸爸住院那一段日子,你一直都在医院里面陪着他,没有办法照顾男孩儿,让你心里感觉非常的亏欠他。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那次的期中考试,男孩儿又考了全班第一名,好像是全年级前二十的样子,他班里的第二名好像也进入了前二十,所以他们两个每个人被奖励了一个书包。
晚上回宿舍,男孩儿就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还拍了一下穿着有洞洞袜子的脚,在qq上了一个说说,“以艰苦换来成就”,然后就被他姑姑看到了,也告诉了你。然后那个周末,你就拜托男孩的姑姑带他去买几双暖和的袜子,他的姑姑什么都告诉了那个男孩儿。
在那件事之后你就开始变了,初中的一年半,高中的三年,还有后面的大学,你越来越忙,你和我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后来甚至忘记了怎么说话才合适。
在后来的一个暑假,男孩儿有一个辈分上比他大几岁的叔叔要去相亲,席上有个大哥喝多了,对那个男孩儿说了一句,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
如果可以任性,谁又会选择听话呢?
如果可以温柔,谁又会选择坚强呢?
你经历过的事,我也同样经历过,你从世界上最温柔,变成了世界上最坚强。那我又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以前年纪小,也没有能力,不过现在,我可以对你说,坚强这种东西,就让我来吧。
说什么诗和远方,说什么梦想和天长,只要能让你过得好,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要做什么也无所谓,只要你能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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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守护的人,就算放弃生命,也要守护。——赤焰七星《铁甲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