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楉瘦削的肩膀耸动,在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无声流泪。
他想说:“妈妈,还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不哭,不要哭……”
可是他说不出口,所有的一切被堵塞在了喉间。明楉抽搐,气喘不过来了。
“程闫夏!下来!”
程江汤见状立马拍着明楉的背。“呼吸,楉楉张嘴巴呼吸!”
“叫医生,管家快叫医生!”
程闫夏手一颤,早坐不住的身体从楼上冲下来。
在见到明楉躺在软倒在他妈怀里的样子,他仿佛是被钢筋重重往后脑勺一敲。脑中空白。
无限的慌乱像岩浆涌出,他顿时将人揽过抱住。手足无措,如狼一般的眼光紧紧盯着怀中的人。
“楉楉,宝贝,看我!”
“楉楉,呼吸,跟着我……呼……吸……”
明楉看不清,眼中的泪花挡住他的视线了。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那个在男人怀中去世的晚上。
明楉泪珠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往下掉,看不清程闫夏了。他双手在空中乱飞,心中更加着急。
程闫夏心中的慌乱被放大,再放大。心脏拧得生疼,他白着一张脸,嘴角凑近他耳边。“宝贝,冷静,老公在呢。”
“是老公,老公在。”
顿时,明楉狠狠搂住程闫夏的脖颈整个人贴上去。瘦削的肩膀颤动,那无助的样子看得追出来的几个人心中蓦然一酸。
一阵兵荒马乱,好歹人恢复了。
室内复归于安静,宋晤歌牵着宋江汤出去。几个小伙子看了看颓然坐在床前的沈无璟,默不作声地跟着两个大人消失在卧室。
床上,窗帘拉开。明亮的落地窗外,阳光像有燃不尽的生命力一般,炽热地闪耀着。窗明几净,程闫夏怔怔地看着那扇窗,有些手脚软得撑着膝盖站起。
随后,他将窗帘拉上一半,往明楉身边躺好。
他掀开薄被,托着明楉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
明楉就像是闻到味儿了一样,往他怀里钻。下巴抵着细软的头,程闫夏怀中被一团软云嵌满,空落落的心这才有了实感。
打了镇定剂的明楉苍白着一张小脸。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仿佛是难受一般紧紧地皱着。
医生说,明楉身体并没有什么事儿。但是精神上似乎曾经遭受过什么重大的打击,刚刚是属于应激反应。
重大的打击。
程闫夏瞳深如墨。这样的反映,是程闫夏从未曾见过的。被亲人背叛,被父母抛弃,还有呢……
光斑落在床脚,程闫夏微微曲腿将明楉又往怀中挪了挪。
他矮身,唇角贴在明楉的眉心,兀自容着意识再次在脑中记忆里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