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仿佛是在责怪木荀,但他的语气与神色当中却不见一点责怪的意思。
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感慨。
木荀并没有因为害怕得罪季梦华便不敢说话,他抿着唇:“恕晚辈不敬,我想,知节在做接班人之前,最重要的应该是做他自己。”
他知道这座城市困住齐知节困了多久,家族兴衰的重任扛在他的肩头扛了多久。
他不忍心再看他扛下去。
老人并不恼他的话,反而和颜悦色的点了点头:“你们一下子就能想通的道理,我这块老木头到现在才明白。”
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泽华而活,为了泽华,他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青春,婚姻,甚至是自由。
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自由,所以,在齐知节和他索要自由的时候他不懂,他只以为他这个外孙是过的太优渥了,是在异想天开。
他牺牲了自己的全部,甚至失去了一条腿,再到如今,他只能靠着佣人的照顾和轮椅度日。
所以,他总是自然而然的就要求旁人也为了泽华放弃一切。
却忘记了,齐知节也好,季舒也罢,他们是他季家的后代,却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觉得自己明白太晚,葬送了还多人的幸福,又觉得自己明白的不算太晚,至少没有再让自己的亲外孙留有遗憾。
他望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直言不讳的毛头小子,长得的确是清隽。
“听说你也喜欢玉石古物?”季梦华忽而开口问着木荀。
木荀被这突然的转折搞得有些反应不过来:“略懂一些皮毛。”
“我这有一块古玉雕的平安扣,拿去吧。”老人说着,用眼神示意早放在病房茶几上的锦盒。
木荀有些不敢收。
“拿去吧,就当是我这个长辈送你的见面礼。”
木荀听着他的话,这才犹犹豫豫的将茶几上的锦盒拿在了手里。
季梦华的身子货还没恢复多少,没法久坐,有些倦怠的闭着眼睛:“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木荀点点头:“您好好休息。”
在病房外的齐知节只觉心里很是不安稳,生怕季梦华会说些什么话来吓唬木荀。
只见木荀手里揣着一个锦盒神色平缓的走出来。
他便急忙迎上去:“怎么,他说什么了么?”
“没说什么,还送了个见面礼给我。”木荀摇摇头,将锦盒递给了齐知节。
齐知节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眼皮不禁抽了抽。
万宝楼里最名贵的玩意之一。
曾经季梦华说送给未来孙媳妇的东西。
木荀伸着脖子瞧着锦盒里的平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