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河这的巷子都是典型的前店后院,很方便又古朴。
齐知节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头:“手指头有没有进水,要换纱布了。”
“不劳您费心,我自己会换。”男人走在他前头,三步并作两步的摆着那双套着大棉袄的腿,吊儿郎当的。
“你一只手怎么换,阿荀。”
“喂,你知不知道这样显得你很啰嗦,很显老啊。”木荀转过身来不耐烦的嚷了句。
身后的男人用无辜的眼神望着自己。
木荀最烦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显得他欺负老年人似的:“您别这样看着我,显得我欺负您似的。”
在库房里半天没声响的何叔突然也冒出了声:“你小子话真多,知节好心给你换纱布你还这样?我库房里的藤条还在呢。”
小时候木荀不懂事跑到何叔这打碎了好些小玩意,就被何叔拿着藤条从巷头追到了巷尾。
木荀吃瘪,不敢再应声,乖乖坐在院子的石桌前让齐知节换纱布。
男人拿着几卷纱布还有碘伏,用棉签开始小心翼翼的点涂起他的伤口,只是伤口还没愈合生疤,受到刺激还是不免疼痛难耐。
“你以后能不能小心一点。”他皱着眉,语气里有责怪,责怪之外或许是关心则乱吧。
木荀将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抵在了唇边,下意识的咬起了指甲却没有回话。
“你的小男朋友要是知道了,应该也会心疼的吧,所以,小心一点。”他其实想说自己心疼,又觉得说不出口,或者说,这个小家伙应该不会在意他心不心疼。
所以他才会主动提起那个戴狗链的家伙。
操,他现在浑身不是滋味。
木荀很意外能听他说这样的话,一下子来了兴致,挺起了驮着的背:“你好心善啊,齐先生,居然还会管我的小男友心不心疼。”
“我才不会管他,木荀,你知道的,我是在对谁心善。”他的话语落下帷幕的同时也刚好缠完最后一圈纱布。
木荀当然能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
却忍不住笑出了声:“齐知节,我有时候听着你的话,看着你的样子,都会想,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还是说是我记错了。”
齐知节蓦地沉下了神色,没能接上话。
木荀抽回来手,男人只觉手里忽然一空,失了重量和温度。
“你明明最能下狠心了,齐知节。”木荀冷下了声音,那双狐狸眼也蒙上一层寒意。
又是这样不欢而散。
木荀躲回了房间,看着满屋子全都有齐知节影子的玩意,越看越心烦,干脆戴上了眼罩。
他一闭眼就梦见了他第一次见着齐知节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