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拜访,不仅显得突兀,被拒绝的可能性还非常大。
长乐宫的纸篓内堆满了废纸团,翡翠磨好的墨汁都干了,燕瑰忽而起身:“给本宫备车。”
国师乃真正国之重器,非国运相关之事绝不出手。
燕瑰若为解梦叨扰国师,八成会被亲爹呵斥。
“备车,去未央宫。”
燕瑰生而尊贵,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若是岑戈未提国师还好,她尚且能将就。
可堂堂长公主,为何不能要天下最好的,非要屈尊。
一旦动了这个念头,前路再坎坷,她亦会硬着头皮走下去。
前头若是没有路,燕瑰强行造也要造一条路来。
“是。”
宫人刚听命退下,又被燕瑰出言制止。
“备好车马,明日清晨再去见母后。”
她迈步走到量身打造的落地镜前,镜子里的女子面若桃花,一看便知气色红润,身体康健。
这样的姿态去见母后,实在不够说服力。
次日天不亮,长乐宫的宫人们像流水一般动了起来。
黑貂皮换成了白狐裘,象征长公主身份的华丽朱钗摘得干干净净。
燕瑰不容抗拒的压下为她上妆的手:“今日不上脂粉。”
翡翠为主子捧来她平日里用的饰盒。
在琳琅满目的珠宝中,燕瑰只挑了一件东西,一只沉甸甸的金镯子。
少女羊脂玉一般细腻的手指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今日戴这个就够了。”
长公主是皇后最为疼爱的长女,纵使来的时辰太早了些,未央宫的宫人也没有一个敢拦,反而早早奔去殿内禀告,免得天寒地冻,让长公主在外久等。
从入未央宫到内殿,燕瑰全程目不斜视,大踏步直奔目的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中途向她请安的宫人,同往日一般目中无尘。
一直到看到正在上妆的皇后,燕瑰的腰肢软了。
她似乎瞬间从宁折不屈的青竹软成了河边拂柳,极其轻盈的扑了过去,直接伏在皇后膝上。
燕瑰仰着脸,双眸雾气弥漫,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倾诉,可张了张嘴,只吐出两个字:“阿娘。”
是阿娘,而并非母后。
燕瑰是一年前搬离皇后宫中的,长乐未央两宫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青石大道,虽不算远,到底比不了在同一宫中。
加上燕瑰功课繁重,同母亲相处的时光直接砍了大半。
她今日来的这么早,皇后本就奇怪,听着千回百转的一声阿娘,心里马上舍不得了。
“谁欺负你了,阿娘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