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的生母都不能完全的相信,岑戈就更不能随意托付了。
她只是记性不太好,又不是个傻子。
岑戈说:“不能直接杀,公主可智取。”
他平日里教的那些谋略,并不是只能用在战场之上。
方才他本来想斥责燕瑰上课不用心,白长了一张看着聪慧的脸,却不懂的变通,可这会,岑戈觉得这话不太合适宜,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小姑娘受了惊吓,需要安抚。
他本来说,若是燕瑰不敢,可以告诉他,若是不那么重要的人,他可以代为出手。
毕竟他杀的人多,不差这一个两个。
燕瑰纠结了一会,她今日来,遇到的事情和梦境中出入不小。
可这兴许和她做了一定改变有关系。
她并不是个软绵的包子,却不是嗜杀之人。
思忖片刻,燕瑰道:“学生知道了,今日叨扰了夫子。”
说起来,岑戈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
燕瑰抿了抿唇:“只是做了个噩梦,心中难安,才来问问看,夫子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岑戈凶是凶了些,但为人孤直,能力也很强。
她的视线下移,看着对方身上的朝服,忽而笑了笑:“学生夜里做了个鲜血淋漓的梦,醒来见着红色难受,可今日见了夫子,心中觉得安定不少,无论如何,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夫子。”
岑戈是武将,穿的正是红色朝服。
京城中曾有妇人拿来唬小儿的流言,道岑将军的朝服,是无数人的鲜血浇筑而成的,所以才别样鲜亮。
幼年时的燕瑰还信了这话,直到后头她亲眼见了血,看到血流出来之后,很快凝结成污浊的深褐色,才知道着都是鬼话。
她方才对岑戈说的,的确是实话。
梦中场景,比不得岑戈带给她的压力大。
不过是个被杀的梦境罢了,前几年,岑戈刚从战场回来那会,燕瑰被煞气所慑,可是接连做了几日尸山血海的噩梦。
她现在是大人了,要比幼年更长进才行。
听她这么说,岑戈心中微动:“本官并未为公主做什么。”
燕瑰转头要走,却被岑戈唤住:“等一下。”
她便驻足,回眸看他。
岑戈道:“梦魇缠身之事,可求国师府解。”
术业有专攻,岑戈只会杀人,不会杀鬼。
魑魅魍魉,梦魇驱邪,那是国师府的职责所在。
今日的长公主,实在是和往常不太一样。
岑戈看着这个备受上天青睐的少女,她沐浴在阳光之下,如春华一般绚烂。
总是骄傲自得,却并不讨人生厌,反而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今日的长公主,身上却笼罩了一层阴霾,眼睛雾气蒙蒙,叫他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他想,她心里藏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