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戈为自己辩解,不知道说的到底是没有看她不顺眼,还是没有至于折了她的手。
只是他的声音冷酷,这话听上去也十分生硬。
他顿了顿,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燕瑰掌心。
“你涂这个。”
本朝的男女大防并不算很严重,不至于说女子被看了胳膊或者小腿就要嫁人许终身,但让他亲手为燕瑰涂药定然是不合适的。
因为以前在战场厮杀,经常受伤,岑戈经常贴身带着上好的金疮药。
这种千金难买的药,用的是极其昂贵的药材精心制成,本是用来治愈比较严重的皮外伤的,给只是被捏红了手腕的燕瑰用,简直是大材小用。
偏偏岑戈一点都不觉得这是暴殄天物,大概是因为燕瑰是长公主,本就值得最好的。
燕瑰看着手中翠绿色的小玉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难得能从岑戈手中扣点东西,即便里头是毒药,她也理直气壮的收了下来,毕竟这可是很难搞的岑夫子向她赔礼的证明。
大概是心中有愧,岑戈的语气温和了一些:“长公主有何事请教?”
燕瑰这会总算想起自己来意,她直截了当的问:“若是有人要杀你,夫子当如何?”
岑戈看着她,眼神有些古怪。
但无论他如何看,都无法从燕瑰清澈的眼睛中看出什么端倪,倒是他同人对视,看着燕瑰瞳孔之中属于他的倒影的时候,心里滋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受控制,不合时宜的情绪,让岑戈顿时烦躁起来。
冷硬如利刃的男人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的时候情绪已然恢复如常。
他用往日一般冷冰冰的口吻道:“自然是杀了他。”
他是这么说的,往日也是这么做的。
打了那么多场仗,死在岑戈剑下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
他可以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燕瑰嘀咕,要是真有这么好杀就好了。
她虽是长公主,却不是什么草菅人命之人。
别说这一世什么都未曾生,就算梦境属实,她也不会直接上门把王至臻砍了。
一方面是王至臻的身份地位特殊,背后站着的世家大族。
岑戈看着她:“可是谁要害殿下?”
燕瑰摇摇头。
梦境中的那些事情,她谁都不会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深宫之中对此事本就忌讳,纵使是疼爱她的母亲,燕瑰也不说这些。
燕瑰不认得旁人的脸,却从未把自己的这个缺陷告诉皇后,就是因为她爱她,敬她,更畏她。
王皇后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好女子,看背后的世家看的比她的性命更重。
燕瑰很清楚,母亲爱她,可对皇后来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要胜过她对自己这个女儿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