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是谁,过气糊咖嘛,能理解。不过感觉还挺唏嘘的,我当年也看过《大漠长歌》,挺喜欢她在里面扮演的亡国公主的,多有灵气一姑娘,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
「现在的人为了红什么干不出来,看到这消息我都不奇怪。而且你们不觉得宁瑶夕本来就是这种不安于室的人吗?漂亮菟丝花谁信没有主?今天才爆出来罢了,就是不知道金主的原配知不知道,知道的话她这个小三可就要倒霉喽。」
「想红的心要溢出屏幕了,这么丑的男的她也下得去嘴,世风日下,啧啧。」
陪酒,想红,不择手段往上爬。
不善,不配,早晚该遭到报应。
宁瑶夕定定地看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评论,神情怔忡。她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一时间竟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而她的腿已经做出了行动。小电驴一路疾驰向华盛,她像是朝庞然大物横冲直撞而去的斗士,哪怕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一定要给自己讨来一个说法。
她一把推开张桐的办公室门时,张桐正坐在里面办公。他素来不喜欢别人不打招呼的来访,听到响动,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毛。
不过抬头看见是她进来之后,他倒是罕见地朝她露出了个笑脸,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瑶夕?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坐。”他亲切地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倒是一顿,眉头皱起。
“你这算什么打扮?”他不快地问,皱着眉,“你以为公司是什么地方,你的形象呢?你的女明星基本素养呢?就穿这种……底层工服这么一路过来?你丢的脸不是自己的,也有我的你知道吗?”
宁瑶夕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穿着外卖工作服,突兀地出现在光鲜亮丽的人堆里,看上去绝不仅仅是灰扑扑那么简单,更是完全暴露出自己的狼狈,亲手将自己的艰辛展现在别人面前。
可她现在还用得着顾及什么?还怕什么?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我倒不知道,原来桐哥你对我的形象还是有要求的。”宁瑶夕认真地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眼睛因愤怒而熠熠生辉,“热搜上的事情算什么?就算我还有一个星期就解约了,这一个星期也还是桐哥手底下的艺人吧?我那天去没去陪酒你不知道吗?你理应给我的公关呢?我没有让你颠倒黑白去替我洗地,只是要你还给我应有的清白——”
笑容从张桐的脸上消去了,很显然,他对于宁瑶夕的来意心知肚明,刚才只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你也知道你的合约就剩一个星期了。”张桐语气平淡地说,对她的愤怒和屈辱熟视无睹,恍若未闻,语气依然是一贯的慢条斯理,“你急什么,吃过多少亏了还是这么冲动,就这么不长记性?我一直说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艺人,真不是在吓唬你,随便找一个我带的艺人出来都比你上道。你反正马上也不当明星了,还要澄清干什么?重要吗?澄清难道不需要人手?这是对公关资源的浪费。”
“那张照片里的不是我!”宁瑶夕情绪激烈地说,睁大了眼睛看他,在外面晒得红的脸现在血色尽失,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歇斯底里。
“你不能——你不能看着我被人污蔑而无动于衷——你不是我的经纪人吗?我们应该是同一阵线的!我不需要桐哥你请多好的公关团队,只需要——只需要帮我个声明,澄清一下——”
“不好意思,做不到。”张桐微笑着说,在她情绪的急剧起伏中,依然是斯文的笑模样,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摆出副推心置腹的过来人语气和她讲道理。
“这个声明我不能,你知道的,那天陪酒的其实是你小师妹。虚岁十四的小姑娘,比你当年来公司还小一岁,哪能沾上这样的黑料,只能委屈一下你顶包了,反正对你来说多一个黑点也不重要,没人在意。这样吧,等风波过去了,桐哥私人补偿你一点,等你解约之后帮你联系点剧组,你可以偷偷去干活,饿不死,还能继续追梦,多好?公司的竞业条款是死的,没你桐哥的面子有用,就当帮桐哥一个忙,就这么过去就算了。”
“我不答应。”宁瑶夕重重地说,用力呼吸,还是没能忍住,露出一点无力的愤怒,睁大了眼睛看他,眼圈不受控制地红,“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我送外卖也能吃饱饭,我不用你施舍!我没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只是想要回自己的清白!我没奢求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背锅!我不答应!我现在还剩下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威胁到我什么?!”
张桐面无表情地看她,语气彻彻底底地冷了下来。
“宁瑶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耐烦地说,“好心给你个交代,你不领情就算了,当我没说。但这事肯定是改不了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也别想着什么伸冤声,你的所有社交平台账号我都接管了,我倒要看看,我张桐在这儿,你的声音能传到哪儿去,别太看不起你桐哥了,瑶夕,你有话当着我的面泄,可以,我这次忍你了,但你去其他地方声试试?看能不能让人听到?”
“不好意思,听到了,但凡不聋都听得到。”门口突然出来一个冷淡的声音,让他们两个都愣了一下。
宁瑶夕在两秒钟后意识到这个声音稍微有点耳熟,转过头去,看到果然是齐允,双臂环胸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看戏表情,好整以暇地朝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