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方家人才明白,这是场灭顶之灾。
然而,方家想尽办法,也只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这样的原因,方老爷子看着下面几个不争气的子孙,顿感江河日暮,无奈之下只得断足保命,方舟集团过不了几天恐怕就要易主了。
方家的事在南城上层圈子里已经小范围传开了。所以这次方河能出门参加李蓄的生日会,不少人还是吃惊的。毕竟这个圈子是这样,一朝失势,所有人都会敬而远之。这个时候方河能出来,心思活泛的人便猜测,可能是李方两家背后达成了什么交易。方河从小纨绔惯了,就算方家倒了,他母亲给他留的基金也够他挥霍一辈子,他依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阔少爷,方家的东西他不稀罕。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一年前放走了那个小画家,结果现在人找到了,却抓不回来。就好像一只小猫挠了一下你的心尖,然后悄悄跑远了,等你现心尖越来越痒,而近在眼前的小猫却迟迟抓不到,有种抓心挠肺地难受。
方河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何时被塞进自己怀里的俊秀少年,神情有些寡淡,路清尘艳绝的脸又出现在眼前,让他无论看谁都觉得索然无味。
大家玩得正酣,甲板上泳池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从人群后走出来,他身量很高,体形修长,边走边将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凌厉的小臂肌肉。
那个男人和周围人群的气质太不一样,他看起来气度得体,沉着稳重,整个人在一众声色犬马中特别扎眼。他径直向着方河走来,面容平静,眼神无波,几步便到了眼前。
李蓄心底没来由的传来一种本能的恐惧,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和他大哥要杀人时的气场一样,这种莫名奇妙的情绪让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刚想喊“你是谁”,就猛地刹住了话头——他看到他大哥李既白就站在这个男人身后不远处,淡淡地冲他摇了摇头。
李既白竟然在这里?什么时候上的船?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接下来生的事情让整个派对突然之间就跟按了消音键一样,让所有人哑在当场。
方河看清来人时,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啊”,剩下的话便被一拳打没了音。
那个男人将方河提起来,几个重拳劈头盖脸全往要害处招呼,拳头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在已经静音的甲板上格外清晰,距离最近的李蓄甚至能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方河并不弱,但此时却毫无还手之力,整个甲板上仿佛成了他个人的被打表演秀。不一会儿工夫,他便浑身是血瘫在地上,没了声息。
安保围在外围,来客怔在当场。
有人想上前劝阻,也被李既白带来的人用眼神劝了回去。这些子弟们个个是人精,明白这是方河得罪了人,而且这人还是李家长子带来的,便纷纷明哲保身,躲在一边看热闹。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泄愤。
看方河被打得差不多了,再说毕竟是自己的场子,就算是他大哥带来的人,也不能毫不顾忌是吧?李蓄这么想着,便清了清嗓子,准备打个圆场,让这事赶紧了了,然后好让大家继续嗨。方河虽说和自己关系一般,但都是从小到大在一个圈子里玩的,要是真被打出个好歹来,他良心上也过不去。
可是他还没张嘴,就见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
男人站在那里,刚才还平静无波的眉眼,这会儿却仿佛带了刀,要把人凌迟一般,吓得李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得嘞,现在他算是知道他大哥为什么建议来游轮举办生日会,又暗示他把方河叫来了。只是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不过能劳动他大哥出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算他是寿星,他此刻也没有言权了,只能乖乖把戏看完,之后再打听内幕吧!
只是李蓄和在场其他人一样,最初以为的顶多就是豪门争斗寻仇暴打的一场戏码,没想到在接下来的剧情里会如此劲爆,让这些见惯了风浪的豪门子弟们,也开了一回眼。
男人上前懒懒踢了一脚已经没什么反应的方河,蹲下身提起他的衣领,将人拖到泳池边,甲板上留下一长串血迹,看得在场的人脊背凉。
大家这时候已经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只是不知道后续男人还想怎样,总不能将人打死吧?
男人果然将方河的头按进了泳池里。
方河被呛醒,剧烈咳嗽着被人从水里提上来。
他认出了沈君怀,那个小画家的教授男朋友。
“你他妈的……”他已经满嘴血沫,依然咬牙切齿地骂着,“他早晚是我的……”说着,他又咯咯笑起来,牙齿和嘴唇上不断有血涌出,有些可怖,“他的视频还在我这里,我每天都要看一遍他是怎么哭着求我放了他的,你想看看吗?”
“你清醒了。”沈君怀看着方河,很肯定地说了一句。
“……”方河笑容僵在脸上,不明白沈君怀为何这么说。
但是稍后他就明白了。
沈君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三两下将方河脱了个干净。
方河这时才慌了,他赤裸着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沈君怀,在那一瞬间,似乎想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沈君怀将手伸出来,边上一人将一个黑色袋子递了过去。
李既白这时忍不住上前一步,悄声问,要清场吗?